當啷一聲,渡真手中的石刻掉落在地,可老和尚卻恍若不絕,手勁奇大,雙眼放光的抓著林海的衣襟,像個財迷對著一堆黃金的樣子,連聲道:
“祖師有沒有跟你說什么?有沒有教你大至勢地藏本愿經?有沒有補全反五行生滅掌?有沒有......”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當時聽到祖師要收我為徒,嚇得轉身就跑。
不過話是不能這么說的,要不然情緒激動的渡真非得錘死自己不可。
林海借口說妖神白龍的內丹元神還沒有滅,當時情況危急,自己只好先行出逃保命,就是逃跑的時候急了一點,可能在塔上留下了什么破綻.....
“您說那妖神白龍是不是順著我打開的那條路跑了出來?所以才造成了如今混亂的局面?”
渡真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否則那妖孽決計無法逃出浮屠鎮壓。”
確定了這個亂局的起因不是自己后,雖然對事實沒有什么幫助,可對林海來說卻很有效的減輕了他的心理負擔。
恰在這時,左千戶輕步走來,對著渡真恭敬的行禮請示道:“大師,鎮撫司的兄弟過來搬運石碑了。”
渡真點了點頭:“就剩下我手上的這一塊了,馬上就好,你再讓他們等一下。”
原來渡真用石碑刻文所布置的大悲胎藏界,是先從西湖周邊布起,之后每天再添刻新的石碑,將胎藏的范圍再一步一步的擴大,直至籠罩住整個幽州城為止。
怪不得西湖邊上的百姓人山人海,拖兒帶女,沒想到還真的是有佛力庇護。
“你也跟我學過結界,過來和我一起刻,早點刻出來足夠數量的石碑,也好早點為百姓盡點心力。”
渡真招呼著林海和他一道刻碑,后者卻擺了擺手,把一旁的小安也叫了過來一起刻,渡真聞言盯著小安看了兩眼,沒有什么異樣,只是刻碑的時候,偶爾會講解上幾句。
大悲胎藏界的布置乃是金山寺的上乘秘法,歷來只傳寺中之人,如今在林海的幫襯下,渡真沒有說什么,顯然是默認了林海可以將金山寺的法相功法傳給小安,讓他凝結出羅漢相。
中華大地就是這樣,很多事情無需明說,只是態度間的微妙轉變,無形之中便已有很多事情給了是與否的答案。
刻碑的時候,林海還問了左千戶一些事情,發現如今四起的各種詭異之事,大概和自己來的路上的那個陰森掌柜有些相似,許多原本只能在夜間出行的妖鬼,忽然間就是大白天的也能化形害人,而且陰魂不散,通常滅殺了好多次都無法將之徹底驅散。
說到這里,渡真忽然停了手中動作,緊盯著林海好像想到了什么,把后者看的后背發涼。
“師傅你看我干什么?”
“法海,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渡真干瘦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笑容,他自從擺脫那只藏在金佛中的蜈蚣精之后,精血肉身虧損極大,全身瘦的更是皮包骨頭,這忽然一笑在林海眼中竟好似個妖怪一樣:
“大乘佛法不比只修自身的小乘,它是能夠普渡眾生的無上密發,法海你身為佛子,又深具大乘佛法的加持,那些妖鬼既然驅之不散,是不是可以由你來一一將它們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