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大悲胎藏的鎮壓,所有的妖魔鬼怪,連同普度慈航化身千萬的元神分身都沒有辦法逃遁出城,并且這道結界還在不斷的下壓,以至于所有的妖魔都被鎮壓到了地面,無力騰空飛行。
這道結界就像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所有城中站立著的正常人類都渾然無事,不受結界的鎮壓之力,這也正是金山寺大悲胎藏的神妙之處,只鎮妖魔,不傷百姓。
法海一手指地,一道道氣勢恢宏的刀光從指間散發,長街上,所有倒伏在地的詭怪蟲妖,乃至更遠方被鎮壓在地的異端存在,一個個都被斬的支離破碎。
渡真坐在法力所幻化的蓮臺上,見到法海使出這一招后目光忽然變得熾烈:
“是了,就是這么用的,就是這樣的!哈哈哈!!”
金山寺三大鎮山絕技,離塵了愿刀。
這些詭怪之中不乏有實力強大,修出了元神的存在,它們在肉身破損之后悄然的散出元神依附在別的事物上,靜待這場驚天動地的斗法過去之后再說,可是林海以指做刀后并未停止,接著一掌朝下遞出,洶涌的勁力糾纏著天地五行開回拉扯,五彩紛呈的華光在吐出掌心的剎那猛的變成了一道深邃的黑色光芒,擊打在地面上好似石子投湖,漣漪無數擴散全城。
金山寺鎮山絕技,反五行生滅掌!
即便是承接了金山寺六代祖師的法力之后,功力直達巔峰的法海,在接連使出大悲胎藏鎮壓全城,以及金山寺其他兩種威能絕大的鎮山絕技之后,面色一時間也有些蒼白。
散落在地面上的無數蟲尸,在這驚天的一掌之下爆散成無數熒光,所有遁出元神藏匿起來的妖魔元神,也在這一掌之下無所遁形,嚎叫著加入到了全城海量熒光的序列中,有風忽起,撩動著法海雪白僧袍的衣角獵獵而動,長風卷動著無數綠色的熒光,如同鯨吞一般的開始沖向法海眉心的那一顆白豪相上。
識海之中蓮花處處,法海雙掌反復幾次收緊又復松開,半晌之后他忽然云淡風輕的轉過身來,自剃度之后受佛法影響而不斷攀升的氣質在此刻達到了頂點,南綺容與林清和看著他這張熟悉的面容都是微微一愣,不等說話,便見他雙手合十,無悲無喜的道:
“前塵往事,貧僧早已忘卻,世間再無林海此人,唯有和尚法海,見過兩位施主。”
林清和無力的坐倒在地,南綺容微微低下頭來,這個曾與林海在西湖下棋如觀天地的女子低聲問道:
“你說的那個和尚法海,它厲害嗎?”
法海并無言語。
南綺容終于壓不住眼底淚花,就連坐在蓮花之上的渡真也忍不住連連嘆息,面色復雜,一時間對于林海入轉佛門之事也不知是好是壞。
忽然,高高懸浮在幽州城上空的十八浮屠,傳來陣陣有若急雨一般的鐘鳴聲,位于下方原本無悲無喜的法海神色就此微微一愣,抬頭仰望這尊在拔地之后已然超過百丈的巨大佛塔,神情凝重至極。
即便是在人間苦苦維持金山寺香火的渡真和尚,在面對這座安靜了幾百年的巨大佛門遺寶異狀后也不知所措,可是承接了六祖慧能禪師一身法力的法海則果然不同,在祖師舍利對塔中妖龍長達百年的鎮壓之后,就連此時的法海也不由與這件佛門重器沾染上了一絲莫名的聯系。
聽得塔中陣陣急音狂催,法海再無半點遲疑,通身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扶搖而上,徑直沒入到了塔底那一道黑洞洞的深邃大洞中。
入目所見,起初金漆碧瓦的輝煌已經蕩然無存,內里無數雕刻在磚石上的精美大陣,以及佛光流轉的諸多鎮物全都破損不堪。
妖龍脫困了?
這個念頭襲上心頭之后,法海并沒有多少慌張,他承接了六代祖師的全部法力,又剛剛接受了整整一城的妖魔靈機,又有各種佛門失傳百年的絕技在身,一身修為正是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自以為就算是那個妖神白龍也有資格一拼。
何況除魔衛道,乃是修行中人分內之事,以前法力不成,無力降服此妖就罷了,如今自己神功有成,就算沒有今日白龍作亂之事他也要找機會將其打殺送入輪回。
下九層的佛塔處處殘破不堪,只有一具巨大無比的白骨橫陳其中,蒼白龐大的骨架中顯露著這位蓋世妖魔的威壓,好似這架白骨是有生命的一般,隨時都會撲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