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悠悠然然的說道,能忍不禁看了自家師傅一眼,后者眉眼低垂,好像很厭惡和魏峰說話一般:
“這里可不是我家,而且我們之間也沒什么舊好敘的。”
魏峰毫不動怒的笑嘻嘻道:“林公子當了和尚之后還真是六親不認啊!”
法海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笑聲過后他的面色更冷:“你在殿外起殺心的時候雙眸暗紅,非是殺道有成,屠滅千人以上的功底不可能會顯露出此等異象,先帝靈柩中又被你放羊了一具僵尸怪物,想吸取天子龍氣,以達到萬法不侵的的境界!”
法海用手指輕輕扣了口桌面:“光是今天我看見的這兩個事兒,哪一個是正常人做出來的?魏峰,你入魔了,當年我在幽州好心救助的那堆姐弟,早就死了。”
如此輕易的就被揭開心中最大秘密的魏峰,頓時驚怒交加,雖然臉上還是在笑,可是他一雙眸子卻在漸漸轉為詭異的暗紅:
“林公子啊,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這些年走南闖北的,也算見識過許多人物,可是像你這么直白直接的還是頭一回,真是叫我又驚又怒啊。”
這世間凡是膽敢無視規則,直接開門見山的家伙,不是無知無畏,那就是真正無懼任何事情的強者,法海自從放下所有去承接慧能禪師的衣缽后,當屬后者!
此時他面對魏峰如潮的殺氣依舊面不改色:“怎么,想殺我滅口?殿外的時候沒動手那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如今四下無人,要不我們來碰一碰?”
眉心白毫相好似受到了魏峰身上殺氣的刺激,殷紅的就如一滴懸而為滴的鮮血,兩人這般劍拔弩張的氣勢,落在一旁的能忍眼中就好像是顯于人間的神魔對持,他小心翼翼的向后挪了挪屁股,剛一動作就引得魏峰目光一瞥,陰冷森然的目光如有實質的凍住了他所有的動作。
而就在這時,坐在魏峰對面的法海猛然毫無預兆的暴起出手,手中反五行生滅掌的黑色光輝如天地間最為深沉的色澤,重重封打在魏峰回護的手臂上!
宮城中屹立了兩百多年的欽天監,在法海氣勢磅礴的一掌之下地動山搖,尋常太監還道是地龍翻身,可是轉眼卻見到了欽天監中那棟用來招待客人的房子直接塌了半邊,一個白衣俊秀的僧人坐在其中,于身前浩大的煙塵中緩緩站立起身。
前一刻還好像是勢均力敵的魏峰,在硬架了法海一掌之后生死不知,其實在法海動手的那一刻起魏峰就后悔了,他實在沒有想到,上次達州一別之后,記憶中那個只是見到修為還算不錯,還遠遠不算絕頂的林公子,在出家之后的實力居然有了如此驚人的增長!
怪不得他敢當著自己的面,如此毫無懼色的揭開他所有的秘密,根本就是自持法力高深,無所畏懼!
倒在破敗橫梁之中,一口接一口吐血的魏峰心中十分懊悔的想著,他自從達州一事之后又有別的奇遇,法力精進迅速,靠著那只鬼神莫測的蠱尸更是橫行無忌,京都之中認識了當時還是七皇子的李秋恒,之后在奪嫡之爭里大放異彩,幾乎以一人之力壓制住了京都所有的修行高手,心態早已漸漸已經不在把天下高手放在眼中。
他如何會知道,眼前這個法海簡直就是匯聚了幾百年前佛門大成高僧的功力,說一聲人間真佛也不為過,能過接過他反五行生滅掌傷而不死,依舊算是難得的高手了。
整棟客房涇渭分明,一邊好像是被狂風過境而吹散的破敗之地,一面卻依然是富麗堂皇的皇家建筑,法海站起身后輕拂衣袖,天地間頓時有風隨之而起,吹散了魏峰賴以藏身喘息的塵煙。
塵煙散盡,露出破敗的斷垣殘壁中,魏峰驚魂未定的面孔,法海此時的姿態儼然好像已經和大魔王翻轉互換了位置一般,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進京的時候我還想試試殺個惡人,看看能不能像斬妖除魔那樣獲取功德靈機,可惜被業王攪了局,今日正好拿你來試試。”
其實法海也不敢真的就這么殺了他,畢竟如今皇宮的主人還是那位太子李秋恒,魏峰可是在奪嫡之爭中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存在,自己打他一頓沒什么,可要是真就這么殺了他,那不止他自己有麻煩,恐怕神州大地上的所有佛門都要受到一些或多或少的牽連,這種情況至少在扳倒太子之前是不會更改的。
雖然法海是在裝腔作勢,可是那猶如實質一般的壓力卻叫魏峰根本不敢思考他敢不敢的問題,動作艱難的從懷中取出一封明黃色的布綢,嘶聲喊道:
“法海接旨!”
法海微微一愣,隨即站定在原地不動,只是看著魏峰等他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