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上空的劫云散后,全城都是一副雨過天晴的清新場景,許多百姓都走出家門到街上四處散布,僅僅有一墻之隔的皇城之內,處處刀兵散落,鮮血尸體倒伏無數。
祠堂廣場上同樣也是這般慘狀,法海他們將相國寺戰死的僧眾遺體一一收殮好,蓋上白布之后,對分別一臉悲傷的大長老與監寺大師道:
“煩請諸位大師在此,為那些枉死的人們誦經超度亡靈,小僧還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去做。”
監寺大師口宣佛號:“禪師智謀深遠,我等老朽自然不敢妄加揣測,只是名利場中兇險,那業王也非良善之輩,禪師日后須當謹慎。”
事已至此,就是傻子也看出來法海是投了業王,借著這次除魔大計的名義打滅了東宮太子的最后底牌,至于這其中的微末細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有法海在,日后佛門當可以在京都之中擠下道門,就憑這么一點,今天戰死在廣場上的僧眾就值得了。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這一點就算是出家的僧人也是無可厚非的,他們應了法海的除魔之約固然是為了除魔衛道,可是誰也不能完全排除心底的那一點,有朝一日能夠光大佛的門私心。
全場僧人默默對著法海躬身行禮,法海鄭重回禮,只是在臨出祠堂廣場大門的時候,他忽然笑了笑,說了一句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話:
“誰說我投了業王的?”
僧人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
難道京都這片混亂的風云中,還有第三個掰手腕的權貴?
朝華東宮中,太子李秋恒沉默的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宮女太監早在外面業王大軍圍攏之前就已經四處逃散了,其實何止宮女太監,李秋恒就算沒有著令身邊近侍大臣們前來商議對策也知道,自己身邊能用的人怕是一個都沒了。
得勢之時花團錦簇,以為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一朝失勢之后就變成了如今的凄涼場景,所以身處高位者一定不能輸啊!
李秋恒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蠱尸魏玲渡劫失敗,不知所蹤,宮城之中的守備禁軍被業王以勤王救駕的名義生生攻破,自己多年以來辛苦培養的力量都在這一刻幾乎土崩瓦解,接下來史書會怎么記載?
“后世史書應當記載,大乾歷二百七十六年,先帝駕崩,有妖魔藏匿于靈柩之中,吸取天子龍氣以成勢,業王李秋白領兵勤王護駕,待業王趕制朝華宮時,太子已然遇害身亡!”
.東宮大門之外,業王耀武揚威的領著自己手下的精兵悍將們將這處巍峨宮殿重重包圍,他手握馬鞭侃侃而談,早已將后世的歷史的基調給定義,周圍自然少不了阿諛奉承的人。
“那個姓季的史書官不識抬舉,不如趁此機會索性將他除去,換一個聽話的上去.....”
業王志得意滿的揮了揮手,讓身邊幾名魁梧的得力將士進去:“去,給我那七弟,也就是當今太子收攏好尸體!”然后他轉過頭來看著那個說話的官員,笑問道:“哦?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般已經完全將未來握于掌中的樣子說不出去的意氣風發,可是同樣也很惹人生厭,就在業王正與收下討論誰來當這個春秋史官職位的時候,東宮大門前忽然響起一聲佛號來。
業王微微皺眉的轉頭看去,正見到一身白衣的法海撞入眼中,他微微一愣,隨即用馬鞭隨意的指了指法海,笑道:“我記得你,你叫法海是吧?”
說來,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業王卻一眼認出了這個名動幽州的白衣僧人,看來如若不是那個清和道人在中間作梗,說不定法海在來京都之初就會被業王招攬也說不定。
世事如棋,誰都說不定。
“小僧法海,見過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