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居然在不知覺中,念了整整一夜的佛經。
道行高深的修行人,完全可以用修行打坐來代替睡眠,因此法海在念誦了一夜佛經之后神色間并無半點疲累,依舊如常的和金山寺僧眾們一道誦念早課,開壇講經。
早課之后,正在準備開壇講經事宜的法海忽然有弟子前來請示,說是那柄昨天被法海繳獲的戮仙劍應該如何處置,道門方面已經派人過去求取了。
“戮仙劍就在本座這里放著,如果道門之中有誰想要把劍取回去,盡管來找我。”
法海低頭看著自己被紗布纏滿的那只手掌,平淡的目光之中隱約有淡淡的殺氣一閃而過,語氣連中的殺意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盡管來!”
法海將戮仙劍與小安手中的絕仙劍一并要了過來,將之安放在那四尊天王像雕成的玉髓上,可是叫法海有些始料不及的是,原本強橫無雙的誅仙劍陣并沒有因此而加強,反而因為陣法之間的平衡問題而有所削弱。
先前的劍陣之中,絕仙劍入陣可以當作陣眼,用來總領全陣氣機,可是如今四像之中又多了一柄戮仙,這樣一來難免有些打破原本的平衡。
不得已,法海將絕仙劍給了小安防身,然后將戮仙劍入主劍陣。
經過這一個小小的插曲,開壇講經的事宜如期進行,只不過在下方恭聽法海講經的弟子們有些納悶,只覺得這位國師大人講經似乎沒有以前那么的吸引人了,如果說以前法海講經時是舌燦蓮花,那么如今則是寡淡而無味。
不過這種話自然是沒有人敢當面提出來的,因為法海高僧形象的深入人心,所以大家首先懷疑的不是法海,而是自己。
會不會是國師大人講的經文太過高深了,自己聽的半懂半不懂的,所以才會成這樣?
金山寺中人流如織,有無數穿著尋常,前來上香的信徒與朝服頂戴的官員在其中走動,國之大事,唯祭與戎,當朝國教國師的全力有多大遠超過法海之前的估計。
如今的京都城中都在盛傳當日道門前來挑釁法海,卻遭慘敗的事情,佛門的聲望壓過道門已是既定的事實,諸多道觀都迫不得已的關了門,反而是寺廟開始興盛起來,甚至還有許多混不下去的道門弟子干脆就給自己剃了度,想要進佛門混口飯吃,可是法海覺得這種人不太可靠,就算收進來將來也是個禍患,所以對這種前來投靠的一律不準入門。
于是漸漸的就開始有了一些對法海不好的聲音,說什么鐵石心腸,妄為高僧之類的話語,其中一個找了相熟之人介紹,自行剃了度卻不得入門的老道士每天都在街頭到處**海的壞話。
老道士本來在道門昌盛之時,依靠著道門盛名還可以靠著算卦解簽之類的東西混口飯吃,但是道門摔落之后,佛門開始在百姓之中流傳,在道門混了大半輩子的老道士饑一頓飽一頓的,索性托人說好了關系,剃了度就打算就此遁入佛門,什么道統信仰的,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混飯吃的營生,可誰知道法海的一言禁令下達后,他這剃了光頭的道士卻沒辦法入門了。
道士做不成,和尚也不讓當,被斷了營生的老道士就此直接成為了法海的地道黑粉,每日在街頭添油加醋的說著有關當今國師大人的所謂黑料,老百姓們或許會看不清時勢,不明真相,但是對這種真假難辨的八卦最是熱衷,一時間老道士居然因此找到了新的營生,而且還過的頗為滋潤,成為了街坊茶館的座上客。
人在高處,下面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法海對此也不是不能容忍,只是如今他每夜都要誦經抵御心魔侵擾,性情漸漸的開始有所變動,所以每當聽著偶爾有官員前來說誰誰誰又在哪里造謠了什么事情之時,法海的心頭總是會忍不住的浮現出一縷淡淡的殺意。
甚至連日來心魔也察覺到了法海的心神松動,每日將那老道士在街頭造謠的黑料添油加醋的在法海耳邊講出,蠱惑著法海出面教訓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