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只帶有斑斑血跡的手臂將遺落在地的禪杖撿起,杖頂的九枚錫環頓時以前所未有的趨勢開始瘋狂的震蕩。
重新將禪杖握在手中對法海什么話都沒有說,眼睛里只有那個被幾條巨蛇憑空吊起的心魔,周身金光璀璨,直撲向這么久爭斗以來,首次露出恐懼之色的心魔!
大至勢地藏本愿真經!
盡管此刻的法海正如心魔先前所說的那般,不過是個強弩之末的和尚,可如此凝聚功力的奮力一擊,仍然可以對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當空之中,只見法海化身的金光與心魔化身的如潮黑氣各自相持不下,心魔痛苦的嘶吼咒罵,而金光則漸漸開始一點一滴的滲透進心魔的那無邊黑氣當中。
金光進入到黑氣里,所有翻滾的魔氣頃刻間蕩然無存,最終毫無阻礙的將被巨蛇合力吊在空中的心魔一舉洞穿!
此時心魔口中的嘶吼已經不再是中土神州常用的官話,而是一眾晦澀難懂的饒舌語言,隨著法海一舉擊穿了他的魔體之后,原本憑那幾條巨蛇合力也無法奈何的心魔,立刻便被撕成了碎片,分散的心魔軀體有著無數好似鮮血一般的魔氣從中翻涌升騰而起,魔氣扭曲變化著各種模樣,最終被那些蛇頭爭先恐后的吞入腹中。
巨蛇在分而吞噬掉了心魔之后似乎頗為滿足,幾個巨大的蛇頭轉而對著由始至終都在袖手旁觀的清瀾真人點了點頭,不過也有的蛇頭則看都不看清瀾真人一樣,直接下潛回了暗處,法海甚至還能感覺到有幾道冰冷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掃過,好像那幾條沒能分到心魔殘軀吞噬的巨蛇有些意猶未盡,對自己也很感興趣,不過它們最終還是搖晃著巨大的頭顱,消失在了石臺之上。
強敵一去,法海立刻便覺得周身筋骨都在對自己發出抗議,這幅久戰之身自從上來天柱山之后就再也沒有休息過,遇到的局面一個比一個兇險,在消滅了心魔之后,法海真的是沒有一點力氣了,身累心也累,如果這個時候的清瀾還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壞人,那自己是真的要死定了。
幸好這石臺上的清瀾真人不是假的,他來到了法海的身邊,渾不在意他僧袍上的血污,非常自然的將法海一條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這么扶著他走向暗處一扇高大的石門。
“國師大人一路上受驚了吧?隨貧道進入里間先行歇息片刻吧。”
何止是受驚,簡直就是九死一生,幸好這一趟不算白走,困擾法海已久的心魔終于是被消滅了。
當世的佛道兩位大佬,此時互相攙扶著就像是剛下戰場的傷兵,法海也因此借著近距離,第一次正是的打量這位道門魁首的面容。
清瀾正人鶴發童顏,皮膚溫潤猶如嬰兒,是那種乍一看年老,細看卻又覺得年輕的妖孽外表,通過近距離的接觸,法海發現這位道門真人的一身氣機雖然龐大無比,可氣息卻渾濁紊亂,這種情況發生在素來以精純唯一而著稱的玄門正宗身上,怪不得心魔先前評價清瀾真人是將死道人了。
推開那扇厚重古老的石門,兩人邁步走入其中,法海發現石門之后的空間意外的有些巨大,比之頭頂道宮的大雄寶殿也不遜色多少,只是他看四周擺設布置宛如石器時代的原始部落,根本就不像是供人居住的,反而有些像是....一處神秘的祭壇。
這處祭壇的最深處是厚重的山體,山體之外有一扇巨大到無法想象的青銅巨門,其上有無數浮雕而成的奇珍異獸,它們面目猙獰的在上面吞噬破壞人間,看起來就像是一副精美而復雜的巨大畫卷。
法海看了兩眼,很快就意識到這東西不只是簡單的浮雕,而是類似那種墓中描繪主人生平的壁畫,只不過這環境畫的和古書斷字一樣段七八糟的,很是考驗人的眼力。
青銅巨門的門縫位置上,釘死了一把丈長的石劍,不待法海自己細看琢磨,清瀾真人便招呼法海一道,在這處空間的正中位置,也就是那個好像祭壇一樣的圓形建筑上落座了。
這個祭壇外圓內方,大概是古人對天地認識的天圓地方的概念,其內里的東西早已經過收拾成為了一處露天打坐的平臺,清瀾真人就盤膝坐在其中的一個蒲團上,還伸手示意法海在他身旁落座。
“貧道知曉國師心中有諸多疑問,但老道想,只要國師肯坐下來,心中疑問定會被解答大半的。”
法海此時對于清瀾真人的身份早已經不抱什么懷疑了,之前他在石橋上所見金棺之時,是心魔暗伏不出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便順著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而幻化出了虛像,在進來之前清瀾真人與他近距離接觸,那股道門的清正氣息他絕不會認錯。
因此清瀾得話音剛落,他便順從的就勢坐在了一邊的蒲團上,盤坐于上的剎那,法海頓時有了一種在石橋上接到通行玉符,從而被屏蔽釣了身上陽氣的神奇感覺,不過相較于前者而言,他此時的感應更為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