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眾僧都收于袖中,余下的別說是那些面目猙獰的鬼兵鬼女,就算是其中最強的鬼和尚,法海也翻掌可以滅殺,故而這一場戰斗幾乎在法海伸袖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結局一目了然。
別捏成一團黑色霧氣的花公子并沒有就此形神俱滅,而是在一陣扭動之后重新變幻成了原來的模樣,只是臉色慘白了許多,看起來萎靡不振的樣子。
法海將雙手緩緩的抄于袖中,冷著臉不發一言,于沉默中留給他們兩人述說發生何事的時間。
其實對于兩個人的這次舉動,法海在心中并不如何憤怒,他真正憤怒的地方,是他們反抗的緣由。
法海以絕強之勢橫壓此間,在這等舉目盡皆無敵的威勢之下,他們卻還是能冒著大不韙的做下這種形神俱滅的勾當,背后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自己的親傳弟子能忍,以及如塵,怕是已經死在了兩人的爭斗之下。
法海的沉默不言,帶給兩人的壓力無疑是一種無言的絕望,其中鬼和尚遠比花公子要圓滑世故許多,很快就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第一個說的難免會給事主留下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到時候隨便美言自己幾句,陰損別人幾句,那就很容易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
事情果然和法海預想的差不多,鬼和尚與花公子同為黑山老妖手下的鬼將,在陰城之中雙方權力大致相當,在搜尋僧人這件事情上很難分出高下來,因此決勝之地便是城外了。
因為遠離權力中樞,所以陰城之外的陰狠手段屢見不鮮,其中花公子因緣際會之下,所找到的僧人要比鬼和尚還要多出兩個,如果按照法海臨去之前所說的,那么未來黑山老妖的位置無疑就是花公子的了,一直在暗中較勁的鬼和尚如何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如果真的讓花公子上位,那未來自己還能在這陰沉立足下去嗎?和那個喪家之犬的黑山老妖又有何異?
重重的原因之下,鬼和尚這才動了欺瞞了心思,這件事情本身也很難說清到底誰對誰錯,與其相互的推卸責任,互相指摘對方的錯處,聽憑法海的心意來決斷,合伙將這個消息壓下去才是正經,畢竟這樣兩人生還的幾率都很大。
可法海還是看了出來,當他動手將那一眾門下弟子的魂魄收入袖中之后,在心中已經做好了聽到最壞消息的打算,在鬼和尚的述說印證下,他心頭的殺意這才緩緩的消散。
不出所料,如塵與能忍兩人確實被兩人的爭斗牽連到了,其中如塵當場身死,而能忍則逃往了不知名的地方,根據兩人的描述,當時能忍逃去的地方很像是法海破開此界的陰陽臨界點。
那個地方平日里只有黑山老妖才會去,別的陰魂很少去,雙方人馬都不熟悉,雖然派了人前去打探,可是卻久久沒有什么回音。
“當時那位小師傅走的匆忙惶急,在下是搜尋隊伍里追的最遠最深的一個,愿意為圣僧帶路!”
鬼和尚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心和用處,事事都慢了一步的花公子此時跪地再說什么也都遜色了好幾分,因此他在望向面目可親的鬼和尚時,眼神之中就有一絲怨毒之色流出。
對于他的這點怨恨,鬼和尚又如何會在意?當務之急是在法海的手下保得性命,昔年黑山老妖手下四大鬼將,鬼和尚與那位殺伐果斷的將軍關系最為要好,而這花公子則全仗著巴結文若奇。
燕赤霞箭殺將軍之后,鬼和尚勢單力孤,一直在小心做人,雖然如此,可在他的心里卻始終看不起這慣愛整些風花雪月,褻玩美貌女鬼的花公子,如今他的靠山文若奇倒了,與他的爭斗中鬼和尚不出意外的處處都在占據上風,更是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儼然已經在心中把他當成了一個死人。
法海下得大殿臺階,緩緩來到鬼和尚的面前,問道:“你說的那個地方,可是黑山老妖之前數次出入陰陽兩界,用來迎娶陽間女子的陰陽臨界點?”
法海這看也不看花公子一眼的舉動,無形之中就已經表達了很多的東西,佛門弟子之中雖然最為重要的能忍沒有死,但是卻死了一個叫做如塵的佛門弟子,法海身為領袖自然不可能不叫他們兩人償命,就算有了臨危受命找尋能忍的大赦,可在鬼和尚與花公子之間,免不了還是得死一個的。
所以法海對那個事事都已經慢上了一步的花公子態度,在這個時候很大程度上就已經宣告了兩人的生死。
花公子能夠鉆營壓制住遠勝于他的鬼和尚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蠢貨,幾乎在法海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這個想來在地府之中輕撫浪蕩聞名的鬼將大人,渾身幾乎就要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