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假裝堅強的能持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就這么濕著一雙還沾有血跡的手便要去跪在昏迷不醒的法海身邊嚎哭,卻被不勝其煩的渡真和尚冷臉呵斥住了,實在深感丟人。
白素貞沒有理會背后回過味來的能持那哀怨的眼神,貌似心情不錯的起身離開,由始至終都沒有和渡真和尚說上一句話,這一點叫后知后覺的能持頗為費解,因為師祖不是那種拘于小節的人才對,就算雙方有什么仇怨,也不該如此寡言卻又相安無事才對。
“師祖,為什么不問問那位...師傅是如何受傷的?”
能持本想說仙子的,可臨時改了口,可見他也不是完全的傻。
渡真面色復雜的嘆了口氣,先不說那女子的真身與金山寺便有許多年的糾葛,雖說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可是他前不久收下的那名女弟子南宮的肉身,此時就被她占據著,而且法海先前認定的衣缽弟子能忍,同樣也是在天柱山死在這妖女手上,要他渡真平心靜氣的和她說話,那真是千難萬難。
不過他并不打算講這些事情都告訴能持,甚至能持先前喊她仙子姐姐也并不生氣,這當然不是他渡真大師心胸寬廣如海,而是深知那妖女一身道行是如何的驚天動地,別說是眼下還不成器的能持八輩子都趕不上,就連法海都得提著十二分的小心慎重對待,這樣一個遙不可及,又高高在上的對手,與其告訴能持叫他懷恨在心,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有一點,渡真是鐘祥不太明白,他看著床上氣息平穩下來的得意弟子,暗道你怎么就和這等妖魔達成了共識協議呢?
法海在第二天第一個黃昏中醒了過來,雖無性命之礙,可傷口傷勢對他影響干系仍舊十分巨大,體虛氣乏至極,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要是不用靈丹妙藥,至少也要一個多月方才能夠初步痊愈。
醒過來的法海意外發現師傅渡真和尚居然意志守著自己,這個向來喜歡在雷峰塔中醉酒的老僧這幾日來滴酒未沾,竟是意志守在法海的身邊,想做的也無非是親口過問法海先前自己所想的那兩個問題。
一個是法海發生了什么事,鬧到這種險些身死的地步,第二個就是為何要和那妖龍達成協議,這個問題其實也是老和尚的心結所在。
法海應對渡真的問題應對如流,只是在回答為何與白素貞放下仇怨一事上沉默了片刻后,反問道:
“師傅,你在見到她的時候,心里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么?”
“好像每次見面之后,她都更加的....像人了。”
法海緩緩說出這些自己琢磨出來的話:“這種觀感其實在天柱山之前尚且不明顯,可是那天在西湖邊上,我看著她將雙腳都進入湖水中踢打水花的白素貞,忽然之間就有了某種冥冥的感應,我曾親下地府去救助弟子長生,可事后唯有能忍一人魂魄不得解脫,當時只道是時也命也,可是看到白素貞親口說那結盟聯手,想要化妖做人的時候,我忽然就無端的聯想到了能忍,覺得是份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