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這邊自是喜氣洋洋,新郎得意,而相對安靜趁機的雷峰塔則完全是另外一副場景。
斗室當中,雷音轟然不絕,卻全都被一座渡真親手布下的大悲胎藏界所隔絕于內,外界風雨不透,里間雷聲不顯,宛如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忽然,連續轟然近月余的雷聲挺直,那個盤坐在地的白衣女子也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昏暗的斗室之中宛如劃過了一道明亮的雷光,隨即便歸于黑暗。
清冷的女子環目四顧,纖眉微皺,似是有什么不解的心結縈繞郁結,她起身漫步而至塔頂那所答的破洞之前,居高臨下便輕易的可以遠眺幽州城的滿城燈火,外界冷風因受結界所隔,絲毫吹不動她那一身白衣衣角。
今日夜間幽州城的萬家燈火,有一處最為明亮熱鬧的府邸,在其中最為扎眼奪目,白衣女子注目于此之時,一雙纖眉皺的更重,以至于那安靜守護頂層佛塔安靜的結界,在剎那間受到氣機沖擊,傳來一陣陣牙酸的響動。
同一時間,金山寺主持禪房之中,正在與能持傳授小乘佛法修行心得的渡真如有感應,透過窗外望向那座幾乎承天的佛塔。
想來三棍子都悶不出來一個屁的能持,一直在苦苦思索著渡真剛剛留下的那個問題,此時在師祖扭頭之際忽然說道:
“師祖,師姑要回來了。”
渡真訝然的看著這個所有人都不太看好的弟子,忽然笑了,語帶雙關:“理當如此。”
雷峰塔頂層,忽有點點破碎的熒光飛散,那是大悲胎藏界被擊破后所以留下來的氣機余勁,雷峰塔內風雷滿室,南宮長發與衣袖被這滿室狂風吹拂得翻飛鼓蕩,眼神漸漸堅定,于雷峰塔頂一躍而下。
妖神白素貞的元神,雖然在法海的元神金身相助之下,使得南宮的殘余意識奮起爭奪肉身的主導權,可妖神的千年修行,無論意識還是道行,對僅有二十多年修行的南宮來說還是過于龐大,此時的她雖然成功吸取了妖神的元神,可她的整個識海靈臺處處都是所謂妖神白素貞的記憶和影子。
人生區區二十多年與那看遍千年滄海桑田的大妖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使得南宮記憶開始混亂和狐疑,幾乎分不清白素貞與南宮,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白衣女子就這樣一路御風而行,最終停在了早已今非昔比的金山寺山門之前,清冷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的猶豫不決,盡管這處置身于小湖的山門,留有當年法海親手布下的大悲胎藏界,可對于融合了妖神與南宮記憶元神的她來說,這都不過是等閑而已。
忽然,緊閉的寺廟大門被一只細嫩的小手推開,能持還穿著一身莊嚴的袈裟主持裝飾,笑得十分和氣,如鄰家少年似的對著白衣女子道:
“師姑,師祖叫我來接你進來。”
白衣女子再次將纖眉皺起,融合了南宮與白素貞兩種記憶的她,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僧人的底細,她想了想最后開口糾正道:“不要叫我師姑。”
能持撓了撓自個兒的光頭,試探道:“那....師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