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之中落針可聞,依靠著玉髓之力而恢復了幾分高手氣象的林海,此時主持會議便更加的隨心所欲了。
季云子之后也再無任何反對的異議,因此會議開的異常的順利,就是關于如何有條不紊的轉移城中百姓的問題,叫人有些頭疼。
不過既然是在幽州城的生死關頭,那些頭疼的問題也僅僅只能頭疼一下,還不至于成為大問題。
本以為會是一場復雜的戰前會議,不曾想卻是以一種順利有序的姿態開了半個時辰便已散會,在座之人基本上都領受了各自三天以來的城中職責,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安排穩定逃往的秩序,少數是以武力震服,以防大亂之時有人圖謀不軌。
會議開罷,眾人離席散去,只有燕赤霞,南宮,能持三人依舊坐在原位紋絲未動,他們也是這場會議中唯一沒有領受職責在身的三人,他們都猜到了林海另有安排,因此坐在原地等著閑雜人等散去之后再問。
離座之人當中,偶有向主位林海抱拳告辭,以示好意的,林海全都報以微笑點頭示意,只是連起身相送的客套都欠奉,可見他心中對這些人的客氣之下,也存著早點打發走的不耐與輕視。
確實怨不得林海輕視不耐,這群所謂的幽州修行高手們,到了生死關頭最先著緊關心的卻僅僅是會議首席的座次問題,一個時辰的安排會議倒是花了小半時間來處理這個,要不是林海的快刀斬亂麻,真不知他們會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吵鬧到明天。
季云子同樣也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座位,也不知是不是被林海先前的那番言語嚇住,這位心高氣傲的道門種子,即便是在出門之時也沒敢回頭再看林海一眼。
直到內堂其他的閑雜人等全都退去之后,幾人才將目光齊齊的放到了林海的身上,后者果然有著方才沒有宣之于口的計劃。
一直以病弱之身卻做出強勢之態的林海,直到此刻身上方才有了一絲虛弱的疲態,他長出了一口氣,依靠在輪椅的后靠上,輕聲道:
“從雷峰塔回來,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為什么白素貞忽然變得如此強橫?”
眾人面面相覷,特別是親眼見過一手捏碎了林海性命交修的劍胎手筆!之后的南宮與能持,對此更是啞口無言,因為那份實力碾壓足以叫所有人都心生絕望。
而更叫人絕望的是,他們連白素貞如何會變得如此強橫的理由都找不到,更別談從中找到相對應的弱點來打敗它了。
“她之所以這么強,還不是你給的機會!”
蒼老的聲音帶著陣陣的咳嗽從后堂里間傳來,內堂一時間人人起身,就連林海也連忙撐起了身子,看著那個步履艱難的老人緩緩在兩名弟子的攙扶下走過來。
渡真,這個早年如流星般在幽州留下了一筆傳說的金山寺傳人,無論是年輕時還是年老后,名聲對外都不太顯著,此時他卻將林海趕到了一旁的末座,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上。
本事遲暮之年的老僧,此時卻有著別于以往的豪邁。
“臭小子,你以為光只有道行高就是妖神了?我告訴你,妖身之所以當得起一個神字,就是因為她再算計人心幽微,料事如神上!看過今天的事情后,我在臥房輾轉反側,終于猜到了白素貞的種種布置。
當年她沖出佛塔之后,便將內丹與元神分開放置在了兩個地方,多年后留下后手布置,借你之手假死,又借那書生之手重生,她的元神與內丹重合,進佛塔之后又與它當年的肉身相合,三元合一方才是你們今天見到的妖神實力!”
林海這才明白為何白素貞的實力暴漲了這么多,原來以前對敵的只不過是殘缺形態,細想金山寺當年以鼎盛的佛門大派之底蘊,又兼手持佛祖重寶,尚且與妖神拼了個傳承斷絕的下場方才將其收服,可想而知真正的妖神實力有多么強悍了。
只是有件事林海還是不太懂,既然妖神三元合一的完整形態如此厲害,那么一開始和法海假意結盟,對抗佛祖之時就可以做了,為什么非要等這么久?
“老衲起初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沖出妖云之后回寺靜養,能持扶我路過后山碑林之時方才豁然想通了其中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