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姑,師父若是想要催咱們快走,大可以傳聲喊話便是,如何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的遞來一劍?”
南宮聞言也是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這個向來駑鈍的金山寺主持一眼,沉吟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這樣,反正師父的法體也要火化,你便留下處理師傅的事,順便看看他這一劍到底有什么玄機,我護送著弟子們先走。”
決定已下,眾人拜別了渡真的遺體,弟子們一步三回頭的踏上了去往天柱山的路。
能持獨自一人去拾來干柴干草,簡單的堆放了一個火化的木架子,跪在一旁對著高高燃起的火焰默默誦經。
許久之后,青煙渺渺的火堆已經焚燒殆盡,能持仗著修為在身,不等火堆稍涼便上前拾骨撿灰,用一塊黃布小心包好了,貼身存放。
因傾力相助林海之故,渡真的遺體焚化未能燒出舍利,能持做完這一切之后,心中空空落落的,腦子里也來不及思索林海遞來那一劍的深意,只是呆呆的坐在渡真圓寂時盤坐的那塊大石頭上,不知在想著什么。
相伴侍奉了十幾年的老人,就這么化成了一捧骨灰,年紀輕輕,鮮少受過這種別離之痛的年輕僧人,頗有些措不及防,猶在夢中的不真切感。
火堆上飄蕩著青煙,緩緩的經過能持的身前,他于恍惚中好像是看到了老人在對他笑著揮了揮手,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抓。
青煙渺渺,老人的身影同樣也如鏡花水月般迅速消散,能持不禁悲從中來。
正待大哭一場,忽然又好像發現了什么,一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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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逃離的百姓隊伍,不知覺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
夜幕落下,圍坐在大路邊休息的人們漸漸流傳開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因為幽州的舉城逃亡,使得原本周邊幾處重鎮收容百姓的人數很快達到了飽和,流民過多不便于管制,有的地方官府甚至派出官兵把手關口,開始了極其嚴格的入口盤查。
這個消息即意味著后面的人們想要找到一個容身之處,就需要走更遠的路。
這本來也沒有什么,因為這次逃難準備的比較充分,路程也算不上太遠,別說區區一個白天,就是再過個四五天的也撐得住。
只是叫人沒有想到的是,在當天入夜之后,百姓隊伍當中居然開始發生了許多怪事,暴死了十幾個老弱幼子,盡管有隨行護送的鎮撫司官兵極力壓制,可路上有妖鬼作祟的流言消息,還是不可控制的在百姓之間瘋狂蔓延起來。
逃難的隊伍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又詭異,事態無可抑制的惡劣下去,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無休止的走下去,早晚會成為妖鬼口中的血食。
林府家大業大,逃難的隊伍同樣也龐大復雜,管家又見到局勢不樂觀,立即便通過鎮撫司與一處重鎮的官府搭上了線,不惜代價的花錢,硬是生生買下了一大批入關的名額。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明目張膽,只得夜里偷偷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