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好日子,死胖子慣會壓榨咱們,哪天不是活得像條狗?”
“嗤,只要東家在,咱們根本不用提心吊膽。你瞧你現在的樣子,天掉下來了一樣,還說不是好日子過慣了?”
“咦,你還別說,咱以前覺得胖東家挺可惡,現在忽然覺得東家對咱們還是不錯的。說實話,剛才有那么幾次,他那模樣我還挺心酸的!”
人群傳來的低低的議論,仿佛風吹過細沙的聲音。順著風,小鎮的這盤散沙自發地開始向著某個方向匯聚,似有無形的手在牽引一般。
“喂,你們聽過一個偈語嗎?聽說游獵者那邊傳出來的!”。
“你啥時候跟那說書的一樣啰嗦了!咦,說起來,好幾天沒看到那說書的了!不會聽到風聲早跑掉了吧!”
“別打岔!”
“得了得了,你說吧說吧!”
于是,那人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近乎吟唱的語調說:
“在死靈沖進獸人家里時,我沒有說話;在死靈沖進部落民家里時,我沒有說話;在死靈越過長城,沖進人類家里時,我還是沒有說話。最后,當死靈沖進我家里時,已經沒有人替我說話了,因為滿世界全都是死靈!”
周圍的人都沉默了下來,這個偈語編得很一般,但是寓意卻很明顯。
某種情緒,漸漸蔓延了開來。
所以,站在陌生人和胖子中間的他們,到底要不要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似乎,最重要的是,那個胖子必須先說些什么吧!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那個胖胖的身影上。
不知何時,死神當鋪有些陳舊的旗幟被胖子抹得平平整整,連旗桿都換了一根更加筆直的。
咔擦一聲,旗桿再次插入墻壁中,不是墻縫,而是堅硬無比的石磚中心,穩穩當當,不偏不倚!
旗幟迎風展開。
所以——他瞧了半天,拔出旗幟,只是為了讓旗幟更鮮明一些嗎?
鎮子突然間變得無比地安靜,落針可聞。
“所以,東家,你是不走了,對嗎?”先前的那個聲音再次大聲問道,顯得尤其響亮。
傅天樓對著說話的方向微微一笑,踩在高凳上:“我說過,死神當鋪是金字招牌。所以,只要我還活著,這句話就永遠有效!”
短暫的沉默,緊接著,從很小的范圍,傳染一般,演變成了巨大的歡呼。
傅天樓瞧著街面上雀躍的人群,嘀咕著:“我有這么受歡迎嗎?進展比我想象得還要容易啊!”
此刻,離傅天樓最近的曼陀羅卻輕笑道:“所以,封印我記憶的人留下那句話是無比正確的——民意,是可以被代表的,更是可以被煽動的!”
酒肆中人已經沖了出來,驚怒道:“你敢與隱神作對?”
胖子微微一笑,拔出佩劍,指著酒肆的方向:
“從此刻起,我與爾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