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一直立于虛空未曾有所動作之人,驀然開口。言語之意,耐人尋味。
聽聞此言,其余徐徐六人收手。那名為幽冥之人,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廢墟深處。
只見,一個堪稱絕世佳人的女子一身素衣,安靜的躺在一處高聳的祭臺之上……的水晶棺內!
“窮奇,你貴為第九辰界主,天綱化大道,凌駕八十一宮之上,縱橫九界。竟然問我為何?可笑啊可笑……”
幽冥似回光返照,驀然破涕為大笑。笑聲震天動地!
“主神還天命于大道,萬物終涉輪回,踏轉生。自此吾命有終,洛璃也不例外。這是天道!”
窮奇平靜,緩緩道來。似有意以此契機引幽冥回歸正道。
“你我早已踏上圣途,本無命格,大道自在我等心中,何須還命以證道?我不懂……為什么?為什么?
你我本不相識,大道自在長存。我不懂……為何踏上輪回臺的那一刻,卻變成了大道廝殺?
洛璃,我的愛人,擁有神脈的你,本來可以奪造化,容天靈,化身大道,榮登神位。可……為什么你要放棄……
誰能告訴我?為什么?洛璃,為什么?為什……么……啊……”
幽冥的話到最后,變成了咆哮。情到深處,又禁不止嗚咽起來。
“這些,在你踏入圣途起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明白!所有的羈絆,必須斬斷!
否則何以化身大道,何以感悟天綱?然,道念不足,又何以接替神位,執掌輪回?”
窮奇依舊不急不緩的說道,一副仙風道骨的意味自他的周身上下不斷彌漫開來。
“我不明白!難道斬情滅緣也是大道?難道三世化凡舍命踏輪回也是大道?難道圣途道戰廝殺滅也是大道?
難道……這些就是所謂的大道?如果是,我寧肯不要!如果是,我寧愿放棄我的大道……”
幽冥執著于自己的修煉大道,瘋狂的嘶吼著,似將胸中壓抑了千萬年之久的糾葛全部傾吐而出。
“可……如果……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呢?”
窮奇并不想激怒幽冥,包括另外的六人,也并非真的想下殺手。
他們都是受那名為洛璃的女子之托,在幫助幽冥跨越道劫!
道劫過,越圣途,化凡成神!
道劫落,墜圣途,隕命道滅!
此刻看到他情緒激動,繼續道迷,不得已,才將被洛璃掩藏了的實情說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幽冥幾乎再次情緒失控,咆哮變為呢喃。瘋狂化作平靜。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征兆。
“為了你能成功渡過道劫,也為了你能在圣途大戰中脫穎而出,為了能讓你證明自己的大道!
最有希望榮登神位的洛璃,竟然選擇化凡入世,進入三世輪回,放棄千萬年難得一遇的神脈。而這些……
只為了一個人,一個至今仍舊執迷不悟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幽冥!”
知道渡劫失敗的幽冥即將隕落于此,窮奇無奈嘆息中將所有的真相昭示于他,希望他能得以瞑目。
“圣途大戰!洛璃!哈哈哈哈……隕落于此,我……我不甘心……”
得知所有的真相,長足的沉默中,幽冥終有所頓悟,然而此刻也已晚矣。
生靈之息漸漸消散。彌留之際,幽冥再次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水晶棺內的女子,兩行熱淚滑落臉頰,飄落在棺槨之上。
低喝一聲,拼勁所有氣力,幽冥竟然燃燒源靈,以生命靈息為種,血脈修為為苗,于數息之后,騰地一聲,自掌心之上誕生出一縷細弱發絲的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