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住著,我找間房子,等找到了你在搬過來。”陸遠知道說再多也白瞎,干脆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到時候再把陸暢接過來。
“花那錢干啥,娘知道又說你手岔巴了。”陸暢連忙搖頭,她性子和李玉香有些像,該花的絕對不會省,不該花的要她命都不會出一分錢。
把宿舍安排好,陸暢非得要把陸遠送到一中,陸遠沒讓,自個拎著包就走了。
陸暢把床鋪好,又把臉盆、暖水壺、毛巾從編織袋里拿出來,擺在床下面。其他床位的女生也不看書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都住在這個宿舍一年多了,誰還不知道誰家啥樣啊,心想剛才那個年輕人牛逼吹的挺厲害,要在學校外面找房子,裝什么大尾巴狼?
有個滿臉麻子的女生把腦袋從上鋪伸下來,揶揄道:“陸暢,剛才那個是誰?你哥嗎?他也是來報道的嗎?在哪上學?”
陸暢哼了一聲,往床上一坐:“他是一中的學生,全市第一考進去的,村里的人說他閉著眼睛都能考上大學。我這身的確良看見沒,就是我哥給買的。”
頓時間宿舍就跟炸開鍋一樣,談的無非都是‘一中’、‘的確良’。住校的沒幾個走讀生,都是下面農村的,獨山、蘇埠、霍邱的都有,坐車都要大半天。
聽到陸暢有個在一中上學,還能買得起的確良的哥哥,都羨慕壞了。不說成為夢中情人,至少也是仰慕的對象。
陸遠倒是不知道自己在陸暢宿舍成了名人,累的哼哧哼哧才來到一中,瞧著擠得不像樣的窗口,他也懶得往里面進,把一堆家什甩在腳邊,干脆就坐在臺階上。
剛點著一根煙,就有聲音在旁邊響起,“勞煩,借個火。”
陸遠懶得說話,把火柴遞了過去,對方熟練的抽出一根,呲啦一聲點燃,又還了回來,這才發現陸遠腳邊擱著被褥、暖水壺,頓時眉頭一掀道:“同學,你是來報名的?學生可不能抽煙啊!”
陸遠心想你咋這么磨嘰,早知道都不借你火了。煩躁的抬頭一看,就發現一個長頭發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戴著厚眼鏡,瞧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估計還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從來就沒有哪個年代的學生比這個時代的跨度還要大,小到十五六歲上高中,大到二三十歲還坐在教室里。有些人和自己兒子年紀一樣大的當同桌,睡在上下鋪。
所以在學校里面看見一些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你都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學生還是老師。
當然,這個年代的老師也普遍年輕化。初中讀完成績不錯的,就能去小學當老師。高中生就直接去教初中,一些高中生念完師范就能回高中當老師。
瞧見陸遠滿臉不耐煩,小青年把頭發一往后一捋,笑瞇瞇道:“阿管你是為你好,學生應該以學習為主,壓力就算是再大,也不能抽煙。”
要是其他人,早就一拳頭砸過去了,裝什么過來人,家住海邊的,管的這么寬?
可陸遠一瞧反倒樂了,這家伙叫做汪國成,霍邱的,是他高中老師。別看現在一副反叛青年的模樣,以后可是省級教育廳的一把手。
他兒子、孫子上學可沒少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