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晚飯過后。
葉榮天在門前乘涼。
不遠處的田野上,蟲鳴蛙叫,一只只螢火蟲像飛舞著的小燈籠,煞是好看!
葉榮天聽著大自然的協奏曲,看著照亮路程,照亮心靈的螢火蟲,心里感到舒服,感到溫暖!
疲憊了一天的身心,此刻得到休憩。
就在葉榮天欣賞著農村特有的“夜景”的時候,一道電筒光照射過來。
很快,一個男人走到葉榮天面前。
葉榮天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的鄰居,一個名叫韋蒙的男人。
韋蒙天生近視,讀完小學就沒有再去上學,曾經去城里打過工,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進入工廠都待不了兩個月。不是被炒掉,就是自己辭職。
后來就一直留在村里,幫家里干農活,幫家里割松脂,有時候去附近的工地做做短工,可是由于他近視的問題,手腳又慢,很多人不想請他。
他性格有點倔強,明明近視,卻不喜歡戴眼鏡,不知道是怕別人取笑,還是自尊心作怪。
他也試過趕馬替那些砍木頭的人馱木頭,也是做不久。
葉榮天聽說過,韋蒙現在在村里游手好閑的,快三十歲了,也沒有娶老婆,嚴格上來說,根本沒有女人愿意嫁給他。
韋蒙比葉榮天大幾歲,小時候,他們和村里的其他伙伴玩在一起。
周末的時候經常在一起抓魚掏鳥窩,或者一起玩撲克,關系還算好的。
只是后來韋蒙去了外面打工,而葉榮天去了其他地方讀書,彼此之間沒什么聯系,逢年過節回家的時候偶爾見一面,但彼此之間沒什么話題。
到后來,葉榮天考上大學,又留在省城工作,兩人之間更是少見面,更是沒有共同的話題。
他們之間的變化,就如魯迅在《故鄉》中描述的迅哥兒和閏土之間的那種變化一樣。
“阿天,吃飯沒?很久不見。”韋蒙臉帶笑容,首先開口道。
他看起來有些窘迫,也有些彷徨的樣子。
“是阿蒙啊,很久不見,來,進屋坐。”葉榮天露出笑容,把韋蒙領進屋里。
韋蒙在茶幾旁坐下,隨手拿起擺在旁邊的水煙筒,熟練地往煙嘴摁上煙絲,然后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似乎在掩飾他的窘迫。
葉榮天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韋蒙接過茶杯,沒有馬上喝,而是放在茶幾上。
“阿蒙,最近在忙什么?我回來這么久,好像都沒見過你。”葉榮天說道。
韋蒙噴了一口煙,慢慢的說道:“你現在是大學生,大老板,大忙人,沒見到我也正常。”
葉榮天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隔膜。彼此之間,難以回到小時候那種關系。
葉榮天干咳一聲,說道:“我哪里是什么老板?你真會開玩笑。”
“你就別謙虛啦,你承包了幾十畝田地,還招了兩個工人,不是大老板是什么?”韋蒙說著,低頭又吸了口煙。
葉榮天呵呵一笑,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樣的話題,他不想繼續。
兩人忽然都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