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誰?”
小樓的木門打開,一名身著黑衣、頭發亂成鳥窩、眼圈深陷的少年,探頭伸出來。看著面前一行人外加一只巨大的狗,小心翼翼的詢問。
“格蘭尼先生是住在這里嗎?”托馬斯探前一步,保持著良好禮儀,上前溫和詢問,“我們老爺,珊瑚島伯爵之子,鮮花鎮男爵李斯特·郁金香,想要拜見他,向他請教一些魔法上的問題。”
“啊,稍等。”
少年楞了一下,一把將門關上。
片刻后,門整個打開,少年也露出自己消瘦、干癟的身形:“老師請男爵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稍等。”
李斯特點點頭:“你們留在外面。”
“大人……”羅姆想說什么。
李斯特對他擺擺手,在珊瑚島這座島嶼,即便是神神秘秘的魔法師,也要給郁金香家族面子。
進入小樓里,一股怪味鉆進鼻子里,不是那種生活上的臭味,像是某種化學物質散發的味道。
這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房間里有些陰暗,可以看到各種亂七八糟的“設備”,有些是金屬器皿,有些是玉器和水晶器。瓶瓶罐罐非常多,甚至還有一個用蠟燭燃燒的鐵瓶,里面有綠色的汁液在沸騰,怪味大概就是從這里面散發出來的。
房間無比凌亂,即便走路的地方,也不容下腳。
“老師在樓上,他在等你。”少年有些木訥,看著李斯特,只有對陌生人的緊張,沒有對貴族的誠惶誠恐。
大概是跟隨魔法師太久,已經失去對貴族的敬畏——魔法師不受歡迎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這群信仰“知識”的家伙,漠視貴族的權威,認為知識才是世間唯一的真理,而不是貴族信奉的強權。
樓梯吱吱呀呀作響,不過隨著升高,光線也越來越明亮。
然后李斯特看到了魔法師格蘭尼·真理,一名鷹鉤鼻、藍眼睛、棕頭發,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渾身籠罩在寬大斗篷里的魔法師。
他坐在椅子上,正捧著一本書。
見到李斯特后,將書本合上,放在一旁亂糟糟的書桌上。李斯特的眼睛很尖,看清楚那本書的封面寫著“鐵的煉金猜測——獻給登巴巴·真理大魔法師閣下”,下方還畫著一副圖案。
是一個三角形,里面有一只眼睛。
“李斯特男爵,比起你的哥哥李維斯子爵,你更像是一名風度翩翩的貴族。”格蘭尼站起來,個頭比李斯特還要高,斗篷下面,也是一副干瘦的身材。聲音沙啞,仿佛許久不曾說話。
“格蘭尼先生,見過我的哥哥?”
“當然,我和李維斯子爵,有過幾次合作。請隨意坐,我這里不講究貴族那一套虛偽禮儀。”
李斯特找了一張還算干凈的凳子:“貴族禮儀不是虛偽,是修養。”
格蘭尼嘲笑道:“修養,是在說怎么吃人可以吃得更佳斯文一些?”
“如果非要這么理解,并無不可。”李斯特有些反感格蘭尼的態度,他已經習慣身為貴族被人敬畏,不過對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這世界可不就是人吃人,“你這里的環境,可不怎么樣。”
“跟城堡當然沒有辦法比,我只是一名小小的魔法師,我的精力與財力,全部用來探索世界的真理。”
探索世界的真理,是魔法師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