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跺足嗔道:“你們二個算是什么東西,竟敢把我媚娘子金環真推來讓去。總有一天,我要教你們跪在地上舐老娘的腳趾頭。”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震天長笑自遠而近,一個本是粗豪的聲音,卻故意裝得陰聲細氣“緩緩”說道:“他們二個不敢要你,就讓我‘倒行逆施’尤鳥倦照單全收吧!”
一道人影挾著凌厲的破風之聲,現身在五丈高處,然后像從天上掉下來般,筆直下降,落在金環真之旁,著地時全無聲息,似乎他的身體比羽毛還輕。
這最后出場的尤鳥倦臉如黃蠟,瘦骨伶仃,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眉梢額角滿是凄苦的深刻皺紋,但身量極高,比旁邊身長玉立的金環真高出整個頭來。
他的鼻子比丁九重更高更彎,唇片卻厚于周老嘆,眉毛則出奇地濃密烏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卻完全與他凄苦疲憊的臉容不相襯,明亮清澈如孩子。
然而在眼神深處,隱隱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沒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襲青衣出奇地寬大,有種衣不稱身的蹩忸,背上掛著個金光閃爍的獨腳銅人,理該至少有數百斤之重,可是負在他背上卻似輕如毫毛,完全不成負擔。
金環真下意識戒備地挪開少許。
尤鳥倦雙手負在身后,環目一掃,仰天發出一陣梟鳥般難聽,好似尖錐刮瓷碟的笑聲,而后以他獨有的陰聲細氣的聲音“緩緩”說道:“二十年了,難得我們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這邪功異術四大魔門別傳,又再聚首一堂,真是可喜可賀。”
丁九重冷厲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說道:“都是為了忽然出世的邪帝舍利而來,有什么話,大家還是敞開了說比較好。”
尤鳥倦用他獨有的怪聲說道:“邪帝舍利只有一顆,四個人該怎么分,咱們確實該合計合計。”
在尤鳥倦現身后,丁九重、金環真、周老嘆三個人相互靠攏,呈分庭抗禮之勢。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道:“區區幾只野貓,也敢張牙舞爪,還不快點賣個萌。”
四個人齊齊大驚失色,循聲望去,只見丈許之外,出現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美,大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微風吹過,曹世玉衣袂飄飛,黑發舞動,他左手提著一個銅罐,右手負于身后,漆黑深邃的瞳孔之中,綻放出一種神秘的光芒。
“你們不是都想要‘邪帝舍利’嗎,只要能打贏我,就可以如愿以償。”
曹世玉掌勁一吐,銅罐的蓋子“砰”的一聲飛走,里邊的舍利晶球浮出水銀液面。
尤鳥倦,丁九重,金環真,周老嘆四人的目光匯聚一處,盡皆火熱無比。
但是面對手托銅罐的曹世玉,卻沒有誰愿意第一個動手。
邪極宗有一門秘術,能遠隔千山萬水,感應到“邪帝舍利”的方位,只要不曾被銅器密封。
這一次,“邪帝舍利”突然現世,四人急匆匆的趕來,誰也不想白跑一趟。
“算了,還是我來吧。”
曹世玉伸出右手,駢指成劍,向前一點。
一道道無形劍氣漫天飛舞,交織成了一張大網,向著尤鳥倦等四人籠罩了過去。
尤鳥倦手上重達百斤的獨腳銅人狂揮亂打,所過之處劍氣頓時一空,極盡兇厲狠毒,威猛霸道之能事。
與此同時,丁九重和周老嘆兩人也同時出手,巨型鐵剪與赤手掌影撕裂空氣,極力粉碎著周圍的無形劍氣。
唯獨金環真毫不猶豫地閃身飄退,卻也撮嘴發出一聲尖銳凄厲,宛若厲鬼慘嚎的嘯聲,初聽時似是嬰兒哭啼的聲音,接著變成女子的慘呼哀號。
且愈趨高亢難聽,變成鬼啾魅號,就好像忽然到達修羅地府,成千上萬的慘死鬼,正來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殺機暗蘊。
魔音入耳,曹世玉不禁眉頭微蹙,直接被惡心到了。
無論道門清音,還是佛門禪唱,都講究將精神意境融入一言一語或是琴簫樂曲,以悅耳妙音引人迷醉,以精神意境傷人于無形,可謂寓惡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