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床邊的土豆悲痛欲絕,哽咽著說:“爸,你忍一忍,我再去催值班醫生過來幫你打止痛針……”
說著,雙目通紅的土豆便要起身。
事實上,在此之前土豆已經催過十幾次了,但因為王守余已經無救,而且也沒有多余的錢存在醫院,二醫的醫生護士們很是敷衍地將王守余安排到搶救室之后就一直推諉。
王守余顛沛半生,早已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拉住情緒激動的土豆,頹然搖頭說:“兒子,別再折騰了,你媽很快就會來接我的,到時候我們大家就都解脫了。”
說著,王守余繼續咳血。
土豆顯得非常執拗,他掙開王守余的手之后便陰沉著臉奪門而出,他已經打算好了,如果值班室的醫生繼續推諉,他就揍對方一頓。
一直陪在病房里的米粒見狀,忙追出門攔住土豆說:“土豆,你冷靜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爸的情況,既然醫院都已經放棄了,你再去催一百遍也沒用,與其去打鬧,倒不如多陪陪土豆叔。”
呆呆地站在原地,土豆痛不欲生。
之前米粒執意借了五萬塊給他繳費,醫院卻以收費處下班為由拒絕了他,那時候他就已經猜到自己的父親已經不行了。
他雖然很痛恨醫院的無情,但他深知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沒錢造成的。
苦澀一笑,他自嘲一般說:“是啊,我爸已經徹底沒救了,就算我提刀殺了那些醫生護士也無濟于事,要怪就怪我這個當兒子的太無能。”
說著,土豆如行尸走肉一般頹然走回了搶救室。
也是在這時候,伴著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唐頌和葉落心小跑而來。
看到唐頌的第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本來都已經絕望了的米粒竟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
無比興奮地朝著唐頌招手的同時,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小流氓,你終于來了。”
但話音剛落,米粒就注意到了與唐頌隨行的還有葉落心,沒來由的,米粒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失落,而當發現唐頌和葉落心竟穿著情侶款的睡衣時,米粒臉上的笑意更是在一瞬間僵硬了,前一秒還無比躁動的心突然猛地一痛。
唐頌此時最焦急的是王守余的病情,他甚至都顧不得與米粒打招呼,匆匆擦肩而過的同時已經奪門而入。
不過,葉落心的關注點卻在米粒的身上。
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米粒一系列細微的表情變化當然沒有逃過葉落心的一雙凌厲丹鳳眼,也因此,葉落心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唐頌與米粒絕不是單純的童年玩伴那么簡單。
不過,葉落心在人前一向很會控制情緒和管理表情,停在米粒面前,她擠出自認為非常優雅的淺笑,意有所指地說:
“大胸姐,重新認識一下,我除了是唐一歲小朋友的媽媽,還是你青梅竹馬的小流氓的合法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