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童恩懷將曾一津要挾他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后痛苦嘆道:
“趙先生,我這回算是真正栽溝里了,我認了。這些天徹夜不眠,我甚至都想向組織檢舉自己算了。”
“可是人要臉樹要皮,一想到自己不但職務全沒了,而且身敗名裂,再想到自己在女兒面前的形象……她才讀大二啊,我真沒法想象那種場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家人。”
“工作沒了就算了,恐怕家庭也要完蛋了。我是真后悔……你是不知道,以前雖然也做過點不檢點的事情,但這種真正亂來的還真是頭一遭,哪知道就成了這么糟心的局面。”
“今天曾一津也竟然拿出了那種視頻,我算是真的沒招兒了。你們這樣兩頭兒堵,我就像是個風箱里的小老鼠兩頭受氣。”
看著他生無可戀的表情,趙玄機忍不住笑了笑,徑直給他倒了杯酒,以至于童恩懷受寵若驚雙手扶杯。顯然他已經本能地將自己放置在了底下的位置,對趙玄機又敬又畏。
趙玄機笑道:“我這人從不愿把人逼上絕路,與人為善嘛。商業街功能定位的變更已經完成了,大事也就算是了斷了,以后我說不干擾你的工作自然不會干擾,你放心就是了。”
曾一津幾乎要哭出來:“可……可曾一津還是讓我去挑釁您啊!我這不是找抽嗎?可要是不按他說的去做,后果可想而知。”
趙玄機:“后面都是建設進程中的小事了吧,無關緊要。有什么小絆子要給我使,你提前打個招呼就行,到時候我這邊心里有個數,而且能敷衍了曾一津。”
比如曾一津讓你給我進出物料的路上設卡子、增加困難,你提前說了,咱們想好了對策,然后你按部就班去做就行。一邊不太影響商業街的施工,另一邊也能敷衍了曾一津。
“真要是有大坎兒渡不過去,那就辭職唄,這官位有這么好?”趙玄機笑道,“真要是把烏紗帽主動一扔,成了個商人,曾一津手頭那視頻能對你有什么傷害?估計他自己都懶得把視頻公布出來了。”
主動辭了,總比被組織調查開除好得多。現在官員下海的也不少,不稀罕。趙玄機表示可以給他開一個年薪五十萬的崗位讓他干兩三年,這樣對家庭也就有了交代,反正變更多拿的三百萬足夠。
“我這人就這樣,你對我客氣,我還真就提不起對你的氣來。”
童恩懷如釋重負!此時他滿臉感激和慚愧,板板整整地起身舉杯敬酒:“趙先生真是仗義人!有您這些話打底兒,我算是真的能活下去了。您不知道,我真是連跳樓的心都有了,遺囑怎么寫都已經做了打算……”
“哪里的話,至于嗎!坐。”趙玄機笑著碰了一杯。其實他也確實擔心真的把個官員逼到了跳樓的份兒上,對誰都不好。人活一世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誰都有踩到屎的時候,只要樂于將腳底洗干凈,就不要將之逼上絕路。
童恩懷愁眉苦臉道:“哎,就是不知道要敷衍曾一津到什么時候。和這種小人糾纏,真是越想越頭疼。”
“放心吧,他蹦跶不了多久。”趙玄機笑著說,眼神里卻迸發出一道凌厲的殺意。童恩懷覺得,趙玄機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