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童恩懷又蹙眉道:“依我看,政府為了避免動用資金過多,肯定選擇支出較少的方案,也就是只給你工程建設利潤,但是不承擔義豐拖欠的那些材料款和人工費、機械費。那樣一來,那些要賬的肯定會堵住商業城的大門吧,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趙玄機笑了:“別的房地產公司怕這個,開元建工卻不怕。那些要賬的也都是長了眼的,他們可以去打聽打聽。義豐欠他們的錢,他們來找開元索要?腦袋被驢踢了不成。倒是濱河區政府要小心一下,那些要賬的或許會怕我和陳琳,但未必怕區長大人。”
以琳姐和玄機大哥的名氣,那些要賬的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反倒是去堵堵政府的大門,以及上上訪、告告狀卻是自然而然的選擇。
當然趙玄機也說了,他這個方案一開始肯定會受阻,因為上頭會覺得憋屈冤大頭——咱們政府只有監督管理的責任,憑啥出這個錢?義豐集團把該掙的都給掙了,留下一屁股的債,憑啥讓政府幫他們擦屁股。
“不到焦頭爛額,他們是不會回頭的。”趙玄機和童恩懷碰了一杯,笑道,“好事多磨嘛。”
……
不出所料,第二天指揮部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整個會場彌漫著憂慮和憤怒交織的氣氛。
作為整個指揮部的真正一把手,區長溫正陽也參會了,雖然以前參加的次數不多,一般時候都有童恩懷代為主持。
聽了童恩懷去省城索賬未果的匯報,溫正陽氣得拍桌子:
“好端端一個項目搞成了這副模樣,我們指揮部每個人都難辭其咎!原本說好的農貿物流基地說變就變,倒是完全符合了義豐集團的利益,可咱們區里的利益呢?還有咱們濱河區那么多投資商戶的利益,誰來保證?!現在丟下這么一個爛攤子,等于是舊城區改造的中心部位長了一塊爛瘡,看著就惡心!”
惡心有什么用,你得治才行。
于是眾說紛紜,有的不咸不淡地胡扯,說“繼續加大追討力度、務必讓義豐集團盡可能還款”,結果被溫正陽噴了一臉吐沫星子。讓義豐還款?被狗咽到肚子里的屎,你還想讓它吐出來?開玩笑。
也有說這說那的,但說來說去都沒用。
甚至有的已經提出來,真不行找個新的開發公司給轉包出去。但問題有兩個,恰恰就是趙玄機當初所說的:第一,新的公司未必敢承接,因為擔心周家林萬一回來,就算你區政府做保證也沒用;第二就是政府需要出具一筆資金,這讓區里面非常難辦。
根據趙玄機的指點,童恩懷在會議上除了匯報問題,幾乎一言不發。一直等到會議結束了,他才單獨來到了區長溫正陽的辦公室,將趙玄機教給他的方案說了一下。
溫正陽是個極其聰明之人,當即眼睛一亮,但隨后又搖了搖頭。
“這其實也是違規啊。”溫正陽嘆道,“兩館項目平白多支出一億五,審計上或許能過得去,但對不起咱們的良心。老童,你能忍心看著公家的錢就這么浪費了?”
童恩懷點了點頭:“這不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嘛,我也就是想到了這個辦法罷了。要是區長您覺得不合適,咱們繼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