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啷”一聲激越清響,夏荷反手拔出幾上并置的長劍,合身向他直撲而來!
安生動作之快,連韓、冷等都不敢小觀,本能輕易躲開;誰知她抽劍出招,劍出身動,雙腿卻被裙下一絆,劍尖顫巍巍的偏開,整個人徑往劍刃上跌去!安生眼疾手快,一把搶上,徒手握住劍刃與劍鍔之交,不顧刃部入掌,另一手及時將她截住,忙問:“夏荷姑娘!你沒事吧?”
夏荷嚶嚀一聲,睜眼見自己陷在那登徒子懷里,嚇得失聲尖叫,猛然抽身,卻聽“嚓”裂帛似的輕銳細響,安生大叫一聲、抓手跪地,左掌心被利劍拉出一道長長扣子,鮮血直流。
他痛的眼前發白,隨手撕下一條衣擺,將傷口緊緊扎起,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夏荷嚇得臉色慘然,登登登做倒在椅中,但心里的厭惡痛恨委實大過了惶恐,雙手抓著染血的長劍起身,顫抖的劍尖抵著安生的頸側,又刺破了些許油皮。
“我……今天不殺你!……你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安生茫然不解,只道她認錯了人,喘息到:“夏……夏荷姑娘,你忘……忘了我么?那天在獅駝谷,我……”
話沒說完,夏荷手一大顫,劍尖便刺入肉中。安生瞪眼咬牙,總算沒叫喊出來。
“你……你燒成了灰,我也決計不忘!”
夏荷惡狠狠道:“無恥之徒,欺凌女子的宵小!我……我恨不得殺了你!”
安生本想解釋,一見她又害怕又驚慌、然后忿恨卻又蓋過了驚慌害怕的模樣,話到嘴邊一陣氣餒,頓覺灰心已極,仿佛什么樣的辯解都不足以支持自己;但既到此間,心中猶有癡念,勉強擠出一句:“我……我要見二掌院……”
這一下兔起鶻落,委實發生得太快。屏風之后,冷凌霜本欲阻止夏荷,卻聽她尖聲到:“你……你還有臉面提霜姐!當夜你在獅駝谷對她所做的事,便是死上一萬次也不足以賠罪,你竟還……竟還敢來,說你要見她?”
冷凌霜聞言一愣,靠著屏風猶豫起來,這一步便再也踏不出去。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貞操!”
夏荷抓手握劍,流淚尖聲道:“你知不知道在百花軒,只有冰清玉潔的處子才能繼承掌門的衣缽,修習本門至高無上的武學,成為百花一脈的下任掌門?霜姐努力練劍,是眾弟子中最受掌門人喜愛的繼承人選,若她失貞之事被掌門知曉,你可知道后果會有多么嚴重!”
安生愕然,半響才結巴道:“我不知道百花一門……我不明白……”
“再說了,女子在世,為自己、為家門,終須婚配生子,才算不虛此生。你壞了霜姐的貞操,叫她日后如何面對自己的夫婿?”
夏荷厲聲道:“就算霜姐愿意委身下嫁,若叫人知曉你們未婚茍合,做出敗壞禮教門風的事,豈非終身受人輕賤,永遠抬不起頭來?她是堂堂鎮北將軍千金、百花一門的二掌院,你想讓人一輩子在背后議論她,對她品頭論足?”
見安生無言以對,夏荷更是氣得渾身顫抖,尖聲逼問:“還是我冤枉了你,你是敢做敢當的男子漢,要上門提親,一肩擔下掌門人的責罰,娶她以示負責?若無如此覺悟,當夜你怎敢……怎敢對她做那種禽獸之事?”
“我……我沒敢想……我是為了救她,才……”
屏風后的冷凌霜渾身一震,心底一片冰涼,不由得環抱雙臂,木然想:“原來他是為了救我,才那么做的。那樣……那夜……原來只是為了救我。”十指揪著粉藕似的白皙裸臂,指甲陷進肉里猶不自知,身子無風自寒,微微發抖。
夏荷越說越是寧定,漸漸不載顫聲發抖,咬牙道:“女子失貞,便只有一死!你若真為霜姐著想,便該自刎謝罪,而非厚皮涎臉,一味癡纏。你滾!霜姐永遠都不會再見你了,下回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殺你為霜姐報仇!”
長劍一拔,安生踉蹌倒退,面灰心死,緊握著不住滲血的左掌,跌跌撞撞退出去,卻在廊間與秋蘭撞了個滿懷。
“喂!你來得正好,韓大爺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