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魔劍取之不出,下官……也無話可說。但當日制服天殘魔劍、將陽老師從劍下救出的,不知哪位高人?大總管若不介意,可否請此人出來一見?”
誰知花靈蝶只是淡淡一笑。“這個,恕妾身不便透露。”
路青山心急如焚:“大總管有所不知。寒老如今下落不明,吳掌門于短期之內又無法出關,尋找其他能克制魔劍的高人,實是當務之急。”
花靈蝶斂起笑容,淡然道:“城中家事,總有不足外人道處,望路大人恕罪。”
路青山還想再勸,花靈蝶忽道:“不過,妾身有件也事,就非路大人不可啦。”
輕輕擊掌,鐘陽領著六名精赤上身的黝黑大漢,合力抬上一只巨大的烏木長箱,模樣既似棺材,卻又比尋常棺材更加狹長,八角十二邊均以木構楔接而成,通體竟無一根鐵釘。
“大總管,這是……”
“路大人,這箱里貯的,乃是當日追殺冷二掌院一行的魔劍。”
花靈蝶解釋道:“二掌院說此劍墜入本城附近獅駝嶺的深澗,我特別著人四出搜尋,費盡千辛萬苦才打撈上來。據說此魔劍以碰到人體便能寄體,打撈吊起時均不能與人體接觸,為此敝城還犧牲了幾名弟子,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成功。”她微微一笑,說得輕描淡寫:“妾身想,此劍不比天殘已封埋妥當,終究還是交給擎天劍門的魏大人保管為好。敝城已備妥車馬,供路大人運送之用,若須人力支援,我亦可分派弟子隨行,聽任路大人調遣。”
路青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訥訥地望了冷凌霜一眼。
冷凌霜欲言又止,莫欺霜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兩句,她才對路青山點頭:“當日在忘情湖畔大鬧的,的確是魔劍。魔劍后來脫離劍主之手,墜入獅駝峪底的深澗中,這也是有的。”
話雖如此,畢竟沒有人打開木箱來確認。冷凌霜的回復乃是針對花靈蝶“二掌院說此魔劍墜入本城獅駝嶺附近的深澗”這一句,既未肯定箱中所貯的確是魔劍,也沒提魔劍附身的細節,三言兩語輕巧帶過,當然是出自大師姐莫欺霜授意。
路青山沒聽出中間的微妙關竅,心想:“看來無雙城有意相幫,沒有自把自為的打算。大總管寧可獻出魔劍,也不愿喚出制服天殘之人,看來是真有難言之隱。也罷!我先將魔劍帶回擎天劍門,余事待稟明大人之后,再由他老人家定奪。”
起身拱手:“有勞大總管費心。下官先將魔劍攜回擎天山,交由魏大人發落,請。”
他畢竟是朝廷命官,在場身份最高,一離座位,余人也跟著站起來。
花靈蝶下階相送,忽有一名弟子匆匆入稟:“啟稟大總管,鼎天劍門副掌教李求道李道長求見。”
奉上泥金帖,垂首退至一旁。那不發一語的青年公子聽見李求道的名號,不由自主攢緊了拳頭,路青山與莫欺霜隔空對望,心中均只一念:“他也來了!”
花靈蝶不動聲色,玉手輕揮:“快快有請。”
瞥見路、莫,甚至郝蘭生也跟著回座,滿廳離人不離,卻非是離情依依,心中冷笑:“為逼我交人,連李求道都能指望了?哼!”
李求道身為鼎天劍門的四位副掌教之一,又是刀門一脈的宗主,最重排場,便是入得無雙城來,也是八童簇擁的派頭。所幸這座偏廳十分寬敞,犀角玉帶、鶴氅飄飄的李求道當先跨過高檻,身后捧著刀劍琴卷的八名道童魚貫而入,竟絲毫不顯擁擠。
他乜著一雙濕潤黑眸,電一般掃過廳內諸人,在那臉色蒼白的青年公子身上略一停留,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狠厲笑意,轉頭沖花靈蝶一稽首,含笑道:“大總管!你這兒高朋滿座,如此熱鬧,怎就沒想到邀本座前來?”
花靈蝶笑道:“李真人是修道仙家,仙蹤杳然,邀以金帖書柬未免褻瀆。所幸妾身又焚香祝禱的習慣,輕煙傳訊,上達天聽,瞧!道長這不是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