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詩蘭笑道:“韓大爺真是好漢!要不是你非死不可,用來煉成傀儡身,定也好用的緊。”笑顧莫太沖:“我先走一步了!那尾鉤蛇若沒咽氣,記得一并帶上,莫誤了與當家的約期。”
莫太沖雙掌橫疊胸前,兀自盤膝調息,右頰高高腫起,面色陰沉,并未接口。
魚詩蘭嘻嘻一笑,玉臂舒展,控著安生往鋪外走去。驟然幾聲嘶鳴,硬蹄刨地如鐵,原本拴在鋪外的三匹駿馬不知何時竟掙脫了束縛,甩鬢狂奔進來!
魚詩蘭失聲驚呼,連忙一擰小腰避了開來。危急間不忘運掌一推,以防剛到手的玩具被踏的四分五裂。當先那匹駿馬沖入鋪里,接連踩壞幾雙長凳,被驚得左突右撞,忽兩人立起來,龐大的身軀頓成血肉活墻,將安,韓二人與魚詩蘭隔成兩邊。
安生叉著老韓撲前幾步,握住蛇簪一伸手,迅速無倫的拔了出來!
韓秋色痛得仰頭狂嚎,旋又急喘著大笑:“小……小安,拔得好!”魚詩蘭才知安生早已恢復意識,只是一直隱忍不發,伺機擺脫控制,氣得臉都紅了,一拍馬臀飛躍鞍頂,揮掌朝他腦門拍去:“賊小子,找死!”
安生轉身以琴匣相迎,凌空數道掌全拍在匣子上,傀儡掌的掌勁縱使無孔不入,卻拿堅若金鐵的百年烏檀沒轍。
魚詩蘭邊閃躲馬匹邊追趕,但安生動作委實太快,幾次出手都只能打中背后的木匣,反震得她掌心刺痛,隱隱發麻。兩人繞著滿鋪的桌椅東奔西竄,驀地一聲震天巨吼,屋頂簌簌落塵,老韓終于沖開穴道,從他懷中一躍而起,翻身跳上馬背!
韓秋色馬術精絕,胯下駿馬掙扎一陣,陡地踏蹄人立,調頭朝魚詩蘭奔去!
這下換魚詩蘭驚叫躲避了,連莫太沖也掙扎著逃開來。趁此良機,安生回頭奔出茶肆,見一騎不住在鋪前打圈,馬背上伏著一名面色青白的瘦弱少年,正是阿呆。他攀著馬韁吁吁作聲,被拉著繞了幾圈,終于制服馬匹,一躍而上。
“多謝你了,阿呆!”安生回過頭去,盡量如阿呆看見嘴型,揚聲大喊:“老韓!”
韓秋色策馬奔出,沖阿呆一豎拇指,笑道:“你好樣的,老子欠你一回!”
阿呆雙手揪著安生的衣角,臉上猶有余悸,突然抖顫著咧嘴,頓時難以自制,竟然大笑起來,嗓音雖暗啞怪異,神情卻是緊繃后的無盡酣暢。安,韓二人一愣,四目相交,也跟著想起來,原先對阿呆的芥蒂俱都拋到九霄云外。
雙騎并肩絕塵,掀著薄土黃霧一路馳遠,風里只余三人豪邁爽朗的笑聲,久久不絕于耳。
魚詩蘭咬牙切齒:“這幫混帳!”鬢發散亂,一縷烏絲自白皙的額角垂落,雪肌披漢,模樣十分狼狽。眼角余光見莫太沖自懷里取出一枚蛇形號筒,無聲無息轉身抓去,點了他的穴道。
莫太沖瞠目倒地,魚詩蘭凌空揮袖,穩穩接過拋落的號筒,收入纏腰間隙。
“靈君你……”
“失敗的是你們這幫廢物,可不是本靈君。這么巴不得人家知道嗎?”她怒極揮掌,抽鞭似的拍在馬頸之上,傀儡掌神功到處,連馬匹都前蹄一軟,撲簌簌的跪倒。魚詩蘭翻身飛上鞍頂,一扯馬韁,懊惱得狠抽狂蹴,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若追之不及,看本靈君剝了你的皮!壞事的畜生!”她兀自咒罵不休,忽聽身后一聲炮響,一道煙火自茶棚中升起,直寫入薄暮晚空,融入宵紅帶紫的余輝之中。
“可惡!”魚詩蘭靈光一閃,登時醒悟:“原來那鹿島雜碎尚未死絕。這幫天殺的狗奴才!”但已經來不及回頭滅口。轉念又想:“那三人必定會躲開火號,以免裝上伏兵。這樣更好,哼!”韁繩甩動,往西北的方向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