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事,提聲叫道:“快盤膝坐下,散息于脈!你越是運功抵抗,不但白受痛苦,更將催化那龍虎暗勁,后果不堪設想!須借外力方可壓抑。”
腳步細碎,繞過了韓秋色等,直往碼頭行去。
唐承運盤腿調息,忍痛一揮袍袖,厲聲道:“不……不比!你練那歹毒陰損的武功,還想拿……手碰一碰老夫?滾開!”
魚詩蘭停下腳步,慘白的臉上兀自掛著一絲狠笑索性閉口不語,卻不似要落井下石。
河面那條漁舟越來越近,轉眼靠上岸來,船頭一前一后立著兩人:后頭那人身形胖大、黑如鍋底,斜背著一只巨大的烏漆刀匣;而前頭那人生得魁梧雄壯,目似伏威,一身黑袍玉帶、披風飄揚,猶如微服出巡的功臣武將,頭頂卻以一只金冠束發。
豪邁的身軀與書生氣的包巾玉釵合而為一,普天之下唯此人不顯軒格,正是鎮東將軍麾下武首席、威震武林的陽頂天!
船未停梢,陽頂天著昆侖奴躍上碼頭,撇了一眼唐承運的狼狽模樣,微笑道:“適才不知是老靈君在此,這一刀竟未留刀。誤傷了老靈君,在下好生過意不去。”
唐承運面上紫氣大盛,嘴唇青白、渾身劇顫,已無余力斗口,苦苦咬牙忍受,不吐一句示弱的言語。陽頂天雙手負后,清了清喉嚨,朗聲笑道:“剛才是誰說要放人的?”
眾人皆不敢出聲。
魚詩蘭嫵媚一笑,妖妖嬈嬈地福了半幅,咯咯笑道:“誰敢呀?不過就是有人犯渾,一時得了失心瘋。所幸主人神功蓋世,一舉擒賊,奴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瞟了眾人一眼,見唐承運自顧不暇,三島中除了自己,更無第二名能震懾全場之人,領頭盈盈下拜:“鶴島神君魚詩蘭,恭迎主人圣駕!”
杜平川猶豫片刻,也對松樂萱使了個眼色,率鹿島眾人躬身道:“參見主人!”
陽頂天哈哈大笑,一揮披風:“都起來吧!諸位不必拘禮。”
大步走下碼頭。
行過唐承運身過時,見他渾身不住顫抖,不知是因為痛苦太甚,抑或受不住這般獻媚場景的屈辱。陽頂天只消輕輕一腳,便能踢死這麻煩之至的老東西,即便沒有“仙丹”的禁制,唐承運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此時此刻,殺死這頑固的老兒也許才是仁慈太過。晚過兩天再發丹藥給他,足夠他一整年安分了,如果到時,他還沒被龍虎暗勁貫體的痛苦給弄瘋的話,陽頂天心滿意足的笑著,負手走向今晚的獵物。
瞥見陽頂天的一瞬,韓秋色忽然懂了。
腦海中電光石火的一掠,他想起當日在云上樓時,安生所轉述的阿呆之言。
阿呆的大哥與陽頂天最后一次約斗忘川臺,阿呆兄弟倆身無長物,只能以陽家列祖列宗的大牌做抵押。阿呆的大哥說:“……這回,我押的是我的姓名,你贏,從此這木牌底下的名和姓歸你。這,夠不夠份量?”
陽頂天回答道:“你早兩個月來肯定值,不過我近日才殺敗五島靈君,降服二魔,身價暴增,一條姓名只怕不夠。”
阿呆讀的是唇語,以他當時的閱歷,不可能判別“五島靈君”是什么,因此在云上樓當眾訴冤時出現了疏漏,否則以其見聞廣博,早發現了兩者間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