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沒了周芷若,安生卻不如想像中自在,她離開時的神情、話語猶在心頭,安生才發現自己竟有些許失落,甚至有幾分懊惱。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屋外一陣腳步細碎,警醒地站起身來吹滅殘燭,無聲地貼著壁影最幽暗處,一動也不動,這才微感詫異:“我記得這屋壁隔音效果極佳,日間李剛等每次進出時,總是一掩門扉便內外隔絕……奇怪!怎么現在我卻能聽見屋外的動靜?”
殊不知他耳目本較常人靈敏,修習乾元神功后,內力從“無”到“有”其中差別豈可以道里計?
屋外廊間似有許多人往來奔走,他側耳傾聽,總覺人人落腳之時,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足稍重,縱使不知有多少人接連跑過,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轉念立時醒悟∶“是了,他們手里提著東西!”
忽聽腳步聲停在“南之天間”前,安生不及細想,松胯沉腰、足底發勁,運氣往上一躍,便這么輕輕巧巧躍上了橫梁,還差點收勢不住,一頭撞上房頂。還來不驚喜贊嘆,房門“碰!己一聲撞了開來,幾名下人提著齊眉棍沖進房內,探頭四望。
外頭有人叫道∶“有沒有?有沒有?”
房中一人回頭應道∶“也不在這里!”
只見幾人又提棍奔出,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至,屋外炬焰燎天,似都聚集到了十方堂的廊下廣場。
他冒險踩著橫梁走到屋前,就著最近的闌額縫隙湊眼一瞧,廣場上黑壓壓的聚集了幾十名下人,人人手提棍棒,似都是身穿精布衣衫的正經下人,無一名是偽裝的低等執役。
三管事背對著他,站在階臺上居高臨下,大聲道:“各位兄弟,你們可能已經知道了,那飛賊害死了我們一個兄弟,下手極是毒辣,我們今夜一定要將這廝逮住,免再牽連無辜!”
眾人紛紛附和。
安生悚然一驚:“莫不是這府里還潛藏著其他人!”
忽聽一人大聲道:“三管事怎知是外賊?說不定是那些個募來的賤役所為。”
三管事冷笑:“我早已料到,這幾日都是點齊了人頭之后,拿鐵鏈鎖死了役所門窗,沒有我脖子上的鑰匙,哪個還能進出!”
眾人皆道:“三管事高見!如此說來,定是外賊啦!”
三管事大聲道:“外圍鈴索觸動,我已派人沿著院墻搜索,賊人插翅難飛。我等從府中逐院搜查,來個內外夾攻,今夜教他來得去不得!”
將下人們編成數隊,分路而出,片刻火炬焰影便散得乾乾凈凈,十方堂外又是一片夜幕低垂;風中偶有幾聲鴉梟亂啼,除此之外,連一點聲息也無。
周芷若的推斷極為精準,十方堂果然是敬事府中最僻靜的角落之一,周遭別無其他建筑,除非李剛吩咐,否則無論誰都沒有靠近此地的理由,不像其他院一般,即使院落無人居住,還是要點上滿院蓮燈,明如白晝。
安生擔心周芷若的安危,本想出去尋找,但轉念便知三管事口中所謂的“飛賊不是周芷若:飛賊擾府一事已發生了好一陣子,起碼不是昨天露的徽兆,而周芷若卻是昨夜才至,此其一也;再者,若是周芷若暴露行藏,以她的武功和習性誰發現誰就被滅口,絕無僥幸,更不可能引發如許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