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擒拿手法的訣竅一一傳授。
“我本想指點你一路小擒拿手,但若習練不夠純熟,臨敵時反是自誤。”
周芷若道∶“你把關節拆卸的擒拿原理記熟,稍晚練功時多挪移相關的肌肉骨骼,今晚便能派上用場。”
傍晚兩人提早用了些細點,稍事休息,又練起乾元神功的日課,練足一個對時,安生才安穩睡下;直睡到了月上中宵,才精神飽滿地起身整裝,依約前往娑婆閣。
他醒來時,周芷若人已不見。
安生心中明白,若兩人一起出發,不但容易被黑衣人發現自己埋伏了人手,在內心之中更是擺脫不了對周芷若的依賴,如此將永遠無法克服對黑衣人的恐懼。周芷若刻意避不見面,便是考慮到了這一層。
其實……她對我還是挺好的。
安生獨自。一人前往那隱藏在松林之中的神秘書院娑婆閣。
黑衣人已非昨夜身披黑氅的打扮,而是刻意換了一身魚皮密扣的黑衣勁裝,一見他來便“喀啦、喀啦”拗動手指關節,邪氣的碧綠黃瞳露出一絲殘忍笑意,似是在喚醒他身心之上的恐怖記憶。
“你來啦。”
黑衣人嗓音嘶啞,風里只覺他的嘿嘿笑聲直如鴟梟,令人不寒而栗。
安生這才發現自己正在發抖。在那雙黃綠魔眼之前,他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樣。青蛙的速度、力量未必便輸給了蛇,但那樣的恐懼卻是上天賦與,深深印刻在心版上,無以抗之,故稱“天敵”
“今……今兒的黃金……”
他根本不必假裝,一開口便不由自主戰栗起來∶“須……須留給我。小……小爺不……不做賠……賠本的買賣。”
黑衣人笑道∶“這個自然。”
側身一讓,做了個“請”的動作。
安生閉上眼睛打開大門,再度按前十六句詩的口訣來到閣樓上。
昨夜點過的蓮燈里尚有燈油,他又從第四座書架上搬來了經書,正想著要先查經還是先四下探訪一番,眼角忽然瞥見了一幅羅漢像。那并非是接鄰的書架上所懸掛,而是書架陣列里的某一座,只是于他隨意一站之處,剛好從書架與書架的縫隙問看到了畫。
羅漢像似被其他書架的影子遮去下半部,因照明有限,幽暗中只見羅漢睜著銅鈴大眼,一指戟出,或許是燈焰晃動之故,竟覺這一指氣勢逼人,凝眸望去,忽有股被指勁貫穿額頭的錯覺;那指風穿腦而過,直指身后的觀音圍欄,直沒壁中。
安生靈機一動∶“莫非這是暗示?有什么線索……藏在壁中?”
他興奮轉身,欲從前、中、后三排觀音木像中,找出墻壁或階臺的異狀,也想過要跨進圍欄或挪開木像。整座閣樓里,還有其他的羅漢像……每幀羅漢所指,是不是藏有更多線索?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
直到寅時過后,他才按口訣走出了娑婆閣,模樣看來極是疲倦。黑衣人照例從門后忽施偷襲,又結結實實將他打了一頓,攜出的六部經卷搜刮一空。
安生依周芷若所傳授的舒筋挪移法門而為,果然傷害大為減輕,不像昨夜那樣幾度暈了又醒、醒了又暈,但依舊疼痛得緊;他運起遁入虛靜的意守心訣,避免精神在痛苦折磨中崩潰。
不知是身心較前夜有飛躍性的進步,還是黑衣人忽然珍惜起替自己搜索閣樓的好幫手,安生覺得刑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而且距離原本預期的程度略有落差,似乎再被打上半個時辰,又或落手重些亦不妨。
黑衣人抓著他的右踝,一路拖行至松林里棄置,前腳才離開,安生便一躍而起,吐出口中血唾,運起碧火真氣調勻氣息,施展輕功回到了轉經堂,房里卻不見有人。約過半個時辰,天已薄明之際,周芷若才又翩然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