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拍拍雙頰,發現臉繃得死緊,連摑幾下才發熱發脹,活像揉面時使勁往桌上拍甩,‘噗嚇’一聲笑出來。
“終于……要回家了啊!”他喃喃道,嘆了口氣,愁容慢慢轉成笑容。
當然,還有些事情必須收尾。五禽門那廂,得想辦法把阿呆換回來,必要時他不惜以乾元神功當作交換;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也想把魚詩蘭帶回鑄劍山無雙城,陽頂天那筆帳將來找機會再同他算。周姑娘行蹤不明,或許可以說服花姊姊,動用無雙城的情報網絡放出消息找尋。
一旦放松情緒,這些都再不能阻止他的似箭歸心。
“劍魔前輩,我……就走到這兒了。接下來之事非是我所能為,有比我更有能力、更有智慧,如魏大人及莫代掌門這樣的人來承擔。像我這等小人物,只要盡自己的本分就好。”
安生一躍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彷佛連吸進胸中的濕潤涼息都變得清爽起來,正要邁步,忽聽一聲長笑:“安大人若要吃酒,能否請在下一杯?”
遠處的柳樹上躍下一人,背光而立,但見白衣如雪、身形頒長,手里抱了個小酒壇似的瓷甕,容貌卻看不真切。
若非心煩意亂,以兩人相距,那人的聲息決計逃不過乾元功的感應。安生不敢大意,暗自提防,揚聲道:“我不吃酒。閣下備了酒壇,自飲便是,何必打秋風?”
那人將瓷壇放在樹下,拍了拍手,雙掌一攤,笑道:“現下我兩手空空啦,與安大人討杯酒吃。”
戴月襟風之人瀟灑前行,修長的身軀邁出樹影,露出一張英挺面龐,兩片薄唇略缺血色,粗硬的髭根爬滿唇上頷下;明明不修邊幅,滄桑中卻更顯俊秀,令人難以移目。
安生不識此人,然而見其形貌、聽其言語,胸中陡地涌起一陣熟悉親近之感,痛如懷傷,撫住心口,直覺似的反握龍牙刀,顫聲道:“你……你莫過來!再來,我便要拔刀啦。”
這異樣的反應是他前所未見,既非心怯,也不是中毒受傷,卻心中隱隱十分難受。
白衣青年‘哼’的一聲,拂袖道:“行如宵小,莫非有愧!”飛步上前,伸手拽他臂膀。
安生心亂如麻,身體自生反應,左臂一勾一轉,頓將青年震退兩步,所使正是‘鏡射鬼手’的招數。
“來得好!”
白衣青年冷笑,食中二指一并,“呼!”逕刺他右肩,指勁宛若實劍,方位更是古怪!
安生雙臂一圈,渾厚的乾元真氣轟然迸出,白衣青年的劍指登時潰散。卻見他左腳跟跟槍似的一點,仰天一翻,腦袋竟從衣底鉆出,雪白衣影‘涮!’一聲倒旋如風車,劍指已貼地削來!
此一變招之刁,實是他平生僅見。
安生既有真氣護體,又復有先天真氣感應,指勁難傷,身外物卻非如此。噤的一聲劍氣攔腰,系帶應聲而斷,龍牙刀鏗然墜地,被青年一腳踢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