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詩蘭聽他出言不遜,也老實不客氣回嘴:“他是我夫君,你罵誰婊子!”
“夫……夫君?”
冥王一下反應不過來,片刻才圓睜杏眼,勃然大怒:“她是你老婆!你這殺千刀的小賊!”
眼底直欲噴紅,暴喝一聲,剛掌“呼”地轉向,袖影如暴雨梨花、怒海瘋浪,將安生往死里打,招招取命。
羅剎女不禁側目,暗忖:“真不愧為地獄道之主!方才他與我二人對敵,竟是未盡全力,此刻才拿出看家本領,果不容小覷!”
一扭柳腰,便要突破安生的防守圈,欺至姑蘇城身前。安生別無他法,運起乾元神功,以肩側硬捱了冥王一掌,“呼!”一聲,伸手去拿羅剎女的背心!
“匡”的一陣裂響,兩面窗欞迸碎,竄入十余條黑影,卻非天陰門的女郎們,而是手持鋼刀、黑巾蒙面的夜行客;從身形看來,清一色都是男子!安生腹背受敵,無暇細看,魚詩蘭卻認出是林中三名刺客的服色,尖叫:“有刺客呀!”
李遠之、漆雕仁警醒過來,各自接敵。
他二人武功遠勝刺客,尤其漆雕仁一得允可,樂得揮刀大殺,連安生相隔一丈之遙,仍覺身后熱血飛濺,溫黏披頸。冥王怒氣未平,殺紅了眼,還不怎的;羅剎女卻皺起了眉頭,面上露出一絲不忍,可見屠殺之慘烈。
任宣護著姑蘇城退至屋角,以免被鮮血殘肢波及,行進之間亦砍倒了兩人。
不多時刺客悉數倒地,一人笑道:“不愧是鎮東將軍,身邊多有能人!”
話才說完,一抹黑影從破窗間翻了進來,但見銀光一閃,漆雕仁手中那柄鋒銳奇刀鏗然落地。
漆雕怪叫著倒翻出去,左掌緊握右腕,跪地喘息,指縫間汨汨溢血、狀甚稠濃,看樣子不是傷及手筋,便是動脈破裂,再無行動之力。
李遠之不禁色變,運起金甲禁絕掄臂上前;腳未落地,眼前忽起銀光。來人鋼刀連搠,眨眼已于他眼皮、咽喉,心口、肚臍四處各扎一刀,戳得淡金暗芒螢飛點點,刀尖卻損之不入,如中敗革,嘖嘖稱奇:“世間竟有如此硬功!”
銀芒閃動,逕取他腿間陰私。
李遠之這時才來得及挪避,正待反擊,來人轉過刀背,瞬息間拍中他周身幾處大穴,勁貫穴道,李遠之一口真氣換不過來,嘔血跪地,手臂卻怎么也抬不起。
那人怡然自他身邊走過,見任宣按刀的架勢,笑道:“原來是斥侯府的高士!”
任宣咬牙道:“大膽狂徒,退下!”抽刀一掠,如飛石走沙,倏將來人劈成兩半!正自驚喜,驀地眼前人影二化,那人又好端端站在身前,刀背停在他腕骨之上,一陣劇痛如電流般走遍全身,年輕的護衛悶聲倒地,蜷著身子不停抽搐。
這一切不過須臾頃刻,以李、漆雕二少的能為,連羅剎女都無法在一照面間將他兩人擊倒,安生心知來人是平生僅見的高手,武功決計不在陽頂天之下,卻無法擺脫冥、羅二姝,急得大叫:“馨兒!”
那人遙遙聽見,仰頭哈哈一笑:“安侍衛,你真是令人氣惱、偏又有趣至極的人物啊!我…”
語聲忽變,安生但覺腦后勁風迫近,忙運起十成功力,一掌將雙姝逼退,及時拔出龍牙刀一格,“鏗!”一聲擋住了斷首一刀,被刀勁震得踉蹌幾步,氣血翻涌,幾難遏抑。
來人輕巧落地,亦是一襲夜行黑衣、中等身材,說不上有什么特徽,連手里的青鋼樸刀都與其余刺客相似;唯一不同,是他臉上戴著一張與他的氣勢格格不入的小丑般的笑臉,筆法粗劣,在黑夜火光下看來格外詭異。
他望了魚詩蘭一眼,面具后的悶鈍語聲似還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