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安二人依言而坐,目光隔空相對,宛若實鋒。對面的羅成一抹額汗、松了口氣,陽頂天顯得神態從容;他深知鎮東將軍性格,對付多疑的聰明之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實話實說,不但要說,而且還要搶先說,一旦失了先手,無論解釋得再多,不過徒增疑心罷了。
姑蘇城道:“陽老師是在奪劍之時,被安侍衛打傷的?”
陽頂天搖頭道:“此事與侍衛大人無關。屬下是在回程的路上遭人暗算,這才受了傷。”
安生想起當時的情況,陽頂天披風浸水,突然沒入水中,旋即滔浪大作,水底仿佛掀起一場激戰,不覺錯愕:“難道……是那名老船夫所為?”
一抬頭,見陽頂天冷冷一睨、目光陰沉,嘴角抿著一抹狠笑,也毫不畏懼地迎視。
姑蘇城道:“此事權且揭過,魔劍便由我保管,魏忠賢、軒轅獨若有異議,自有我來擔待。安侍衛,煩你交出此匣的鐵鎖鑰匙。”目光示意,階下任宣一躬身,扶劍走上前去。
安生拱手道:“稟將軍,我家大總管為防魔劍有失,并未將鎖鑰交給在下,只說見到魏忠賢時,直接以利刃削斷鐵鎖即可。”
無雙城與擎天劍門往來密切,花靈蝶曾贈送多柄天字號的名貴好劍予魏忠賢收藏。這琴匣上的鎖頭乃以玄鐵特制,若無無雙城的寶刀寶劍,等閑也難輕易開啟。
姑蘇城亦不躊躇,點頭:“罷了,斫開鎖頭便是。陽老師的屠龍刀何在?”
陽頂天道:“在屬下房內。若要削鐵如泥的利刃,此間便有一口。遠之!拿漆雕的刀來。”
李遠之恭恭敬敬道:“是。”
解下漆雕仁背上的皮鞘大刀,唰的一聲抽出來,雪光頓時映亮廳堂,提著鋼刀逕往琴匣走去。
那刀寒氣森森,甫出鞘便覺空氣驟寒,漆雕仁倚之斷首殘肢,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卻連一抹血痕也無,刀板鑠如明鏡。青銅紋理似冰裂霜凝,煞是好看。
姑蘇城贊道:“好刀!”
李遠之勁貫刀臂,提起刀便要朝琴匣斫去,安生心中一動,慌忙起身大叫:“且慢!”
李遠之愕然回頭:“什么?”
安生對姑蘇城道:“啟稟將軍,此魔劍并無刀鞘,刀身酒紅如血,具有奇毒,專事迷惑女子,使之成為劍尸,身心俱被魔劍控制,極難痊愈。若要開啟此匣,須請女眷退出廳堂,以免遭受傷害。”
陽頂天皺眉:“有這種事?”
姑蘇城看了看兩人,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怡然道:“我想起來啦。魏大人書信中亦有提及,請安夫人陪拙荊暫時回避。”
魚詩蘭攙著沈碧君避至廳外。此時香蘭、容嬤亦回到堂前,陪夫人一并在外等候。
李遠之運勁揮刀,鏗鏗兩聲,鎖頭輕巧斷去,猶如泥卻紙扎。
李遠之還刀入鞘,小心翼翼捧匣登階,交給任宣,由任宣捧至姑蘇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