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仙人與玄鯪達成共識,以仙山為始,構建神之棋,以天下為棋盤,萬物為棋子,下一盤曠古未有的神仙棋局,雙方所求冥冥中已經在其中,據說仙人在仙山里留下一寶,待日后有人找到打開,這棋局便即開始,隨后便施展仙法將仙山藏起來,說是有緣人才能找到并打開開啟棋局的鑰匙。”
“后來玄麟大喜,返回皇宮,以二十三世玄孫騰蛟的身份執掌國政,靜待仙人開啟棋局的那一日。
時光飛逝,轉眼又過了四十年,騰蛟的身軀又老又病,已不堪使用,玄鯪只好將皇位傳給了騰蛟之子龍蛇,然后再奪取龍蛇的身軀……對已等待了千年的玄鯪來說,四十年不過一晃眼罷了,他的耐性早已超越塵世間的悲歡離合、愛憎喜怒,沉淀的像是幽窮九淵下的海底巖山,歷經千萬年的深水動蕩也磨之不平。
然而耐心終究是有限度的
仙山一別,玄麟再也不見仙人之面,玄麟終于按耐不住,傾王朝之力展開了搜尋仙山的行動,試圖提前開啟棋局,當然是假他的五十六世孫龍虛之名。
按魏忠賢的考據,真龍朝的信史最多五百年,龍帝是龍族部落的共主,在位短暫,其子玄麟取而代之,不久便被另一支部族推翻,該部族酋成為新的共主,接受了各族獻上的“少騰”的帝號,意即“飛上青天的年少英主”。
《神州異聞錄》記載的歷史寫實而血腥,蒲靜芙的故事卻是神話傳說,荒謬得令人戰悚不止;雖是難以置信,復覺又興奮刺激。
“門主的意思是……”
安生心中充滿疑惑,但又非毫無道理:“由騰蛟至龍虛的五百年間,真龍王朝的皇帝通通都是玄鯪?”
蒲靜芙一雙妙目凝著他,淡淡一笑:“我初聽之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比之蒲靜芙,安生不應如此驚訝。在她的世界里,甚至沒有“傳舍”的存在,安生親身經歷過劍魔之傳舍,玄麟用這種方法在世上多活了千百年,似也不是難以想象之事。
“就算化龍珠能是真龍復生”,安生蹙眉:“像這種毫不猶豫奪取自己骨肉之軀的人,活轉過來又如何?門主舉族數百年間所期盼的,便是這般的真龍?”
蒲靜芙一點也不生氣,平靜垂眸,面露微笑:“善惡諸行,因時、因地而異。世事流轉,豈能一概而論?”
安生仍是搖頭:“誠如門主所說,既然世事流轉、不可一概而論,又何比苦苦等待真龍回歸,平白做出偌大犧牲?倘若世上無有真龍,五禽門這些年所受的犧牲荼毒,豈非枉然?”
正所謂:“吉兇未來先有兆。”
美婦人理了理云鬢,淡然道:“安生大人平日燒不燒香、拜不拜佛?信不信圖識,講不講運合命數?三十年之間,異族入侵、天下大亂,央土皇權幾易……這些,算不算是兆頭?這會兒連能化納化龍珠而不滅的人都出現了,你還說這不是征兆?”
安生啞口無言,想了一想才道:“我非指門主之言為虛,但門主的故事卻有個極大的漏洞。連玄麟子孫的肉身,都被仙人說血脈稀薄,受不得化龍珠的威力,但我沒有一丁半點兒的龍族血脈,顯然貴門古老遺說之中有說疏漏,與實際發生不盡然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