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在敬事府?”
魚詩蘭圓睜杏眼,不由得叫了出來。
“不止。”
安生兩手一攤:“昨兒俺們陪將軍夫人逛鬼子鎮時,裘大夫已至驛館,給那廝診治。我們在大廳的那會兒,說不定裘大夫就在后院廂房之中。”
魚詩蘭扼腕到:“可恨!千載難逢的良機,騷狐貍怎不趁機弄死他!”
嘴上雖這么說,卻非是咬牙切齒,反倒低首蹙眉、久久不語,看似凝然多過懊惱;不是真恨蒲靜芙辦事不利,而是心之必有不可乘勢的困難,正在苦苦思索其中關鍵。
安生心想:“馨兒雖與門主不睦,要說到彼此相知之深、默契之好,時間難有出她二人者。”
須知馨兒臥底在陽頂天身邊,以美色侍敵,卻從未向任何人吐露,連唐承運、杜平川這等老江湖亦被她瞞了過去,唯有蒲靜芙摸清她的性格,知其必有圖謀。
兩人表面針鋒相對,說不定心里也還是有意無意相互配合、彼此掩護,魚詩蘭成功移轉陽頂天對美色的貪婪,令他無暇染指蒲靜芙母女、松樂萱;蒲靜芙則有意使她在五島之內的處境更加艱難,正釋陽頂天之疑,無心中保護了魚詩蘭……
關于這些,這兩個女人從未形諸言語文字,甚至連直面相對的機會也無,把她們聯系在一起的是聰明才智、細膩觀察,女子天生的靈敏直覺,以及對共同敵人的深惡痛絕。
安生在畫舫柳岸與蒲靜芙分手后,施展輕功直奔棗花小院,進門還未過戌時,魚詩蘭與玉尸正在準備出城接應,院中熟悉的獸嗅略顯淡薄,問起才知虎尸已先行一步。小兩口相見自是甜蜜驚喜,魚詩蘭見他左眼眉創口凄厲,心疼得不得了,取清水布巾處理過后,細細敷藥包裹,俏臉微寒,冷道:“是騷狐貍下的毒手?”
“沒事,一點小誤會。”
安生伸手挽她,馨兒咬唇狠笑,杏眸里殺氣騰騰,輕輕一掙便要起身,卻被愛郎摟住,哄道:“好啦好啦,坐著陪陪相公……咦,馨兒的手怎么這么涼?”
她回過神,臉上又浮現溫柔心疼的神氣,柔順的偎著他:“我怕死啦,怕你有個什么萬一……我心里想,騷狐貍要真敢動你,我幾百刀幾千刀的剮了她,決不讓她好死。”
安生對她全無隱瞞,將畫舫上的事如實說了,連差點冒犯了蒲靜芙身子里的糗事也和盤托出。原以為馨兒聽了要生氣,不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嘻嘻笑道:“老爺就是忒好騙!心軟什么?依我說,合該霸王硬上弓,末了還要懷上幾尾小狐貍才好。偏生就你,爛好人一個!”促狹似的瞟他一眼,連說帶比劃的,又自顧自地咯咯嬌笑。
安生趕緊將她雙手按下:“別!好好一個姑娘家,多不像話!你不怕給小師傅聽見看見?”
安生見他臉紅得像顆大柿子,可愛極了,忍不住逗他:“有什么不像話的?你對我做的……可不像話多啦。小師傅看見正好,我跟她告狀去,說相公壞死了,夜里就會欺負馨兒!”
安生被她逗得心癢難耐,一把將玉人抱到腿上,作勢解她衣帶。
魚詩蘭驚叫起來,知道這玩笑開不得,連連討饒,才哄得他將此番積極押后一些,待夜里回閨房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