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一踏出殿,朝鳳臺合什頂禮之后,徑朝看臺行去。沉寂許久、的會場又再度沸騰起來。
當佛子召集央土教團的僧人入殿商議時,有些眼尖的發現路青山、神器門的郝家主,及百兵堂的風四太保也隨之離席,心知這第二場比斗還有變數在,安侍衛雖以洞穿劍刃的奇技令君莫笑認輸,卻未必無敵于此間,現場還有不少勢均力敵、甚至凌駕其上的高手,但看佛子有無借將的手段。
陸東流重新整裝,拄著飛鳳劍權充手杖,威風凜凜地自鳳臺行出,居高臨下朗聲道:“央土大乘教團商議的結果如何?是否要挑戰鎮東將軍府?”
法正面色鐵青,閉口無言,佛子起身道:“我等之共愿,敦請姑蘇將軍收容流民。阿彌陀佛”
陸東流半點也不意外。
事實上他掂了掂:夏流從南境帶來許多武士,可央土這廂清一色禿驢,沒個能打的,要派代表,只能求他陸大爺了,為此特別整理服儀,賣相看起來好些。
“等老子上場……嘿嘿……呼呼……”
連金吾衛士都不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完全不計較個人榮辱,羞恥心薄如蟬翼,還經常忘了披掛上身,在道德上全然以**示人,十分自由奔放。
打架嘛!有輸有羸,干嘛這么斤斤計較?讓這場鬧劇落幕的責任,就由老子一肩扛啦!陸東流邊打著“下場劍一扔大字型躺地上”的主意,只差沒搓手拈須嘿嘿笑,勉強端起架子點頭:“嗯嗯,那你們,要派……誰呀?”
尾音飄揚,心中彷佛有蝴蝶在飛舞。
選我!選我!選我!選……
佛子合什躬身,朝的卻是對面看臺。
陸東流心中的蝴蝶一沉,全喂了狗,眼角瞟到路青山束緊腰帶,霍然起身,而風門鶴身邊的護衛解開布囊,唰地擎出一柄鑲著六枚銅錢的精鋼鐵尺,正覺不妙,忽聽一把清朗的語聲道:“佛子明鑒,我愿代表央土大乘僧團,為這五萬辟辜難民,向姑蘇將軍討個公道。”
青衫皂帶的頎長背影負手而下,自階臺盡處踱入場中,朗吟道:“宴上田頭皆擊鼓,一何樂兮一何苦?雖知四景應常運,惟愿天翁潤焦土!”
安生愕然回頭,腰畔藏鋒「嗡」的一顫如生共鳴,赫然是神器門之主、郝天尊!
誰也想不到竟是江南正道第一人請纓,連看臺上的郝蘭生、郝露兒亦錯愕已極,但驚詫不過轉瞬,叔侄倆相視一笑,郝蘭生捋須點頭:“拯救難民于水火,此誠正道有別于邪道,舍神器門其誰!家主十多年來未曾動劍,今朝破例,也只能為百姓。”
見兄長腰間所懸,乃是一柄尋常的青鋼劍,心念一動,提著佩劍奔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