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進屋,關門。
黍離再回頭,看見的便是麥秀,她已經坐了起來,沒有倚在床頭,而是端坐著。
她望著黍離。
黍離微微笑,“我回來了。”
麥秀有些輕快的躍下床,快步向黍離走來。
昨天一夜,她是和衣而睡,而且沒有脫掉鞋。
她甚至只蓋了被子的一角。
扯來一角蓋在人體最柔弱的腹部。
還沒等麥秀走到近前,黍離就已經走向了圓桌,示意麥秀到那兒坐著。
放下抱著的那疊書,再把別在腰間的秋水橫在桌上,黍離抬手準備點亮臺燈。
卻發現,麥秀比他更快一些。
“我昨天看到你這樣做的。”麥秀解釋道。
黍離望著她,無言。
昨夜麥秀何時睡著的、他沒有注意,但那雙在黑夜里也依然明亮的眼睛確實讓他動容。
它本該是世間美好的見證者,而非現在這樣看遍了生離死別。
黍離沉默了一會,道,“太過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太過明顯。你試著把暗淡的情緒調動到眼睛來掩著它,悲傷、迷茫、苦澀,什么都可以。”
他已經決定收她為徒,自然要教她很多東西,各類能力只是基礎,要活著更重要的是這種更細微的細節。
比人類敏銳的怪物有無數要活著,想要躲過怪物的狩獵,至少要自己找不到紕漏。
麥秀把雙手疊放在桌上,默默的嘗試著。
然后,一次成功。
黍離默默無言。
眼是情媒,情緒流派自古便擅長在眼睛上做文章,以此掩蓋真實的自己。
而黍離教的,便是可以使情緒涌動,讓明亮純凈的雙眼變得不再明亮得耀眼。
這不是很難的技巧,常人嘗試個兩三次也能學會。
黍離當初也是一次成功的。
但……但習練多年后的一次成功和初學未練的一次成功能一樣嗎?
盡管這樣想著,黍離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嗯,接下來我講一些框架的東西,你要全部記住。”
麥秀凝視著黍離,認真而嚴肅。
比黍離還嚴肅……
“一切舊的事物都已破碎,在那之前,帝國林立著無數流派,各流派內又有諸多派系。”
麥秀聽的很認真。
“零零碎碎的不再講,你要記得的是,你是情緒流派第十七代傳人,你的師父叫……蘇訸。我叫蘇訸。”
講到這,黍離的神情有些恍惚,但轉瞬,他便恢復了方才的淡然。
麥秀并沒有震驚,日復一日的掙扎求生反而讓她胡思亂想的時間多了很多。
不再無所事事的忙碌著,在確定安全的時候她也是會想些東西的。
而上一次黍離見到折子夜報的名字,就是蘇訸……
停頓了一會,見麥秀沒有什么特別反應,黍離繼續往下講。
“人類以及你曾經在故事里聽過的所有種族,大體有三大類流派。”
“最廣泛的,曰身。嗯……曰在這里可以等同于叫,身就是身體。”
“**力量,以及容納于**之中的各類能量,真氣也好浩然氣也好,這些都被歸于身。”
“身本質上是對靈氣的修煉,讓普適的靈氣呈現特異性,以此和他們流派的能力契合。”
“除此之外的流派,大部分都是心。不存在身體之中又確實存在的各種能量便是心,比如情緒之力,我們可以感知到它,但它并不存在在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