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會不會出意外……
無論怎樣,總可能有意外的,更不比說,這樣的世界能活下來,也是一種意外。
而如黍離所意料的,三名黑袍的邪信徒游走著,一邊試探著消耗一邊肆意的大笑。
邪神的信徒,黍離見的不多,但這不多的見聞里,絕大部分的邪信徒都表現出了一種類似一朝得志后的肆意以及難以掩飾的膽怯。
就如同現在見到的這樣。
琉喀忒亞似乎是想明白了黍離的意思,并沒有原地空等著被消耗。
她的實力,比對面三人都要強,若不是因為邪念的緣故,恐怕能強很多。
邪神的信徒與其說是淬毒的爪牙,不如說是蟻附的螻蟻。
只有少數才算是兇徒。
黍離很清楚的是,邪神摧毀了帝國與城市,怪物沖垮了營地與村莊,但即使如此,在末日最初,依然有著不在少數的幸存者。
怪物得到血食之后,爭奪與內斗會比追逐與屠殺更加常見,哪怕有著邪神的侵染也無非放大了爭奪血食的血腥與暴戾。
而在此基數下,能活下來并且因為膽怯或者其他原因茍且于邪神麾下的,弱者比強者更多。
在最初的末日,會出沒在遠離城市的邪神,大多都只是最為弱小的那些,祂們接受信徒的速度從來都無比迅速。
黍離靜靜的站著,離他不遠處,更準確的說是離麥秀更近的地方,一具尸體安靜的躺著。
他沒有讓一個初學者面對亡命徒的打算——哪怕這所謂的亡命徒,除去一些粗淺的邪念手段,算不得強。
而隨著他與麥秀的視線,琉喀忒亞正壓著另外兩人打。
精靈是有傳承的,黍離原先并不知道太多,但這一路上,偶爾和琉喀忒亞的對話讓他知道了:每一個神話種的個體都是有著傳承的,在他們的腦海中,適時的告訴他們一些秘聞。
而很顯然,琉喀忒亞這一手很規范的劍術,就是傳承中的某一項。
黍離看得出來,她還在變強,或者說,變得更加適應。
他們的戰斗,比之最初交戰的地方已經要更加遠離黍離二人一些。
這意味著琉喀忒亞曾把他們打的不得不后退——雖然有一個選擇了前進。
而現在,琉喀忒亞在做的,是讓他們不能繼續后退。
——當湖光色會比他們退的還要快時,后退不過求死,格擋才算茍存。
黍離又望了望,不再關注。
不出意外,琉喀忒亞不久就會取得勝利,而在那之前,黍離要看看這莫名出現的邪信徒隨身帶了些什么。
走近了之后,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濃郁又有些刺鼻的邪念氣息。
黍離并不多想,而是循著感知從尸體的身上摸出了一塊有些嶙峋的暗紅色石塊。
撿起這塊石頭的時候,自它身上傳來一種微燙的感覺。
是與火相關的物品。
那么,他們投靠的是焦土的邪神?
樓蘭地處沙漠,若真是焦土的邪神,那么沙漠的高溫必然有利于祂的降臨。
他們似乎等了很久,很篤定我們會路過這里。
黍離思考。
不遠處,琉喀忒亞斬出了一個漂亮的斜月斬。
隨斜月一起消逝的,是兩個不被人銘記的生命。
……
黍離吩咐麥秀去摸那兩具尸體,而他本人則是站起來,平靜的將秋水收回了刀鞘之中。
琉喀忒亞手中湖光色斜指著大地,一滴血自刀鋒劃下,墜在刀尖之上越拉越長,最后,悄無聲息的滴落。
它滴落在了沙礫與沙礫之間的粗糲縫隙,極細微的濺起又很快不再顫動。
血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