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有點被修建過的地方,不是和其他的林木那般雜亂。
在附近的藤蔓上長著些紫色的牽牛花,應該說有點過于顯眼。在這種地方有點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某個人的花園。
亞克忽然想起來這里的確住著自己的熟人,不只是那個有點冷漠的精靈王和他的妻子,還有個有趣的家伙。
“麻煩你把這個馬車帶過去了。”亞克忽然想起來什么,對丘利說道:“我要去拜訪一個熟人。”
“你不怕搶了你的東西跑路?”小白倒是拒絕,只是有點不高興的看著他。
“我對于逃走的人一向不否定,畢竟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是本能罷了。”亞克從馬車上跳下去:“順便的,在第三個馬車上面有幾張獸皮。”
“嘔吼,果然是來過靈森的人!”丘利對著他豎了大拇指:“的確是好久不回來也不習慣床板了。”
精靈族的床是用藤曼編制的。僅僅只是個稍微軟一點能躺的地方。雖然吊床的體驗還行,但是還是讓這些睡習慣了有床鋪的家伙們很不習慣。
這種時候獸皮的重要性就一覽無余,那幾張獸皮亞克沒舍得扔,全都是上等品。要讓他供出來沒有個好出價是不行的。
丘利看著亞克離開,繼續坐在那里整理著文本。她需要稍微的記錄一下消耗。
順便說一句,在這個隊伍里并沒有因為她剛剛來到這里就比別人少干活。正相反,她為亞克減輕了很多的壓力。
所以她只用了二十分鐘就打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亞克之前說過雖然自己現在被雇傭到這個隊伍,但是現在沒有什么事的話,是可以休息的。
現在把馬車帶過去顯然有點太早了,她伸了個懶腰,在混沌地域積累下來的疲憊讓她有點困頓。
畢竟之前連睡都睡不踏實。
而且自己早就想要躺躺那兩具鋪了獸皮的棺材了,雖然不吉利,但是真別說,在這種長途旅行當中有個這樣棺材睡的可是真的解乏。
想到的時候身子就已經開始行動了,等到完工的時候,她就已經給自己蓋上了羊皮。
丘利舒舒服服的躺好,把腦袋埋在皮草里面。這皮草跟一些香料經常放在一起,帶著些好聞的氣味。
自己可是剛剛的從危機中脫離,又上了一個滿是怪人和怪物的隊伍。好不容易活下來,之后要經歷的事情也絕不輕松。現在好好休息才是。
她慢慢的閉上眼睛,這樣想著,慢慢的安靜下來。
然后忽然卷縮成一團,原來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眼眶里忽然就擠滿了淚水。
只有自己活下來了嗎?
明明還在不久之前它們還在一起討論著應該怎么對付那條冰魚,還在為找不到那個參與者犯難,忽然災難就降臨,措不及防。
可是都一個月過去了。直到現在她才開始縮成一團痛苦著,心疼著又自責著。大顆的眼淚落下來,身體微微發抖。
真要說為什么,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原因。她之前的朋友都死掉了,她現在很傷心。只有自己活下來這樣的事情經歷過的都會明白那是種什么體驗。真沒有比那種痛苦更加難以回憶的過去,會明確的感受到自己的幸運,懦弱,弱小,還有名為殘酷的事實。
可是沒人能勸她,包括亞克在內,這里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勸她看開一點。她幾乎失去了自己之前所積累的一切,除了這條命以外或許一無所有,之前的事情或許都是無用功,她什么都沒有得到,只是白白的在浪費時間。
沒有任何好解釋的,她現在孤身一人。回到了靈森。當初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從這里出去,要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如何。
她看到了,看到了災難,怪物,名為絕望的人們和那被虛構出來的希望。
現在她又回來了,這里跟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活著的東西都像是植物一樣沉默寡言。充滿著生命,但是卻如此的死寂,沉默的好像要讓心里的悲傷被一點點擠壓出來。
在這里她可以放心的哭泣,不用擔心有怪物。可以放心的睡覺,不用擔心某天從天上打開了巨大的缺口,把一切都給捏碎混亂之物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