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房臨窗的位子,可以看到飄雪的街道,看到慢慢悠悠行走的人馬。不管是來自四百年后的梁邦瑞,還是身體內怨念十足的李存孝,都不是喜歡慢節奏的人,但是在這皇城內,慢節奏才是一種范兒。
錦衣衛小旗何遷,認真檢查四鮮果、四干果、四蜜餞,甚至用銀針試探一下。梁邦瑞笑了:“銀針試毒純屬自我安慰,只能檢驗砒霜還是不純的砒霜,除了砒霜之外的毒物都沒有用。還不如望聞問切來的實在,或者索性帶著幾只老鼠,不放心的時候先給老鼠吃幾口。”
嗯?盧受一呆,看著何遷手中的銀針詫異道:“駙馬居然對毒物還有研究?”
我草!梁邦瑞趕緊擺手:“督主別害我!你知道我之前始終有病,故而對藥物有點敏感,梁家此前也是闊過的,用銀器雖違例卻也偶爾為之。久而久之知道,銀器可以檢驗的毒物著實有限,倒是可以殺滅一些看不見的微生物,倒也不是沒有用處。”
堂堂的駙馬都尉,如果真的對毒物有研究,那可真是找死了,皇家怎么可能找一個用毒大師當駙馬?那不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么,梁公子已經后悔多嘴多舌了,貴人語輕言多有失啊!
真的僅僅如此么?正說著門一響有人進來,又是一位太監,太監不是所有閹人的稱呼。明內廷有十二監主官由閹人擔任,主官才稱太監以下宦官,無太監之名。此人卻是梁邦瑞的熟人,只是梁公子看著他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樓去。
就是他坑了老子十萬兩紋銀!就是他勒索無度,把沒錢的梁公子一頓胖揍!盧受哈哈一笑:“二位當是熟人,不需要咱家介紹了吧?司禮監秉筆梁公公,今日倒是要你破費了,不知是否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司禮監秉筆位高權重,但是梁進朝在盧受面前,還真的不敢端架子:“這是哪里話來?請廠公喝酒乃是一大幸事,來人把店里最好的菜上一桌!”
人家完全無視梁邦瑞,此刻的梁公子反倒鎮定下來,一樣無視梁進朝,卻看向梁進朝身后的宦官。看上去四十來歲,身材壯碩魁梧,若非頜下無須倒像是一條好漢:“好身板,不知何名?”
不管主賓卻問身后的小跟班,這不是罵人么?那個跟班似乎有點傻,居然沒看著梁進朝陰冷的臉:“奴婢李進忠,見過駙馬都尉!”
哼哼!梁進朝冷哼兩聲,李進忠向后退一步,梁進朝冷冷看著梁邦瑞:“好大的架子,狗屁駙馬都尉?我讓你是才是!”
哎呦喂好大一張臉,梁邦瑞笑了:“之前你讓我是我才是,現在你還敢這么說,我佩服你的勇氣!總管您聽到了?這位可以隨便安排公主的夫婿,可以隨便幫助公主悔婚,簡直要取圣上而代之啊!”
啊!梁進朝臉色大變,他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語病:“你到底想要怎樣?咱家扶你成為駙馬,花費的心思可不少,梁公子是不是要把媒婆扔過墻啊?是不是想要卸磨殺驢?”
“我可沒那個權力!”梁邦瑞伸手給盧受倒上酒冷笑道,“祖宗法度和圣賢道理,本公子還是懂一點的,畢竟沒少讀圣賢書。你的手下要誅我九族,這句話我已經記在奏章上,只等見到那位高官呈上去,或者盧總管代我呈遞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