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沖擊著岸邊的青石,不時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北面一塊被水流經年累月沖刷的非常光滑的大青石之上,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中年婦人正蹲坐著,左手拿著小兒臂粗的搗衣棒,正用力的捶打著青石上洗好的衣服。
“呼,呼,”捶打了許久,中年婦人喘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道:“終于洗好了。”
話畢,她站起身來,將洗好的衣物一件件的丟盡了洗衣盆中。
突然,
“咦,這是啥?”借著黯淡的,有些慘白的月光,中年婦人看到,盆中一件粗布長衫上,正黏著一根綠的有些鮮艷的水草,這水草的顏色有些奇怪,像是擠出植物的草漿,然后染上去的顏色。
中年婦人隨口嘟囔了一句,順手將那根水草扯了下來。
入手的感覺十分絲滑,沒有一般植物與皮膚接觸時產生的那種摩擦感,絲滑到甚至不像水草,更像是,女人的長發。
在手上摩挲了兩下后,中年婦人也沒有在意,隨意將這根水草丟在盆中,而后抱著洗衣盆快步朝著趙府的后門走去。
……
……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
趙廷便被府中的喧鬧聲給吵醒了,有哭喊聲,還有一群人走來走去的聲音,即使是在自己的南院里也聽到了一些。
他從被窩里直起半個身子,喊道:“趙四,趙四。”
守在門外的趙四聞聲而來。
“外頭出什么事兒了?”趙廷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趙四恭敬道:“回稟大公子,是府上的孫奶娘,她昨晚溺死在自己屋里頭了,外面正在哭鬧的,是孫奶娘的男人。”
“這孫奶娘不是咱們府里頭的下人,只是臨時做工的,因此沒法私了!這出了人命,縣府的官兵們一大早也都來了,正在調查孫奶娘的死因呢。”
“溺死在自己屋里了?”趙廷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怎么個溺死法?難道她屋里還放了個司馬缸不成?”
趙四搖了搖頭,道:“說來奇怪,不是什么司馬缸,孫奶娘是在自己洗臉的銅盆兒里溺死的,那銅盆眼看著只有兩寸來深,怎么能溺死一個大活人呢?”
“可是府上的小紅說,她一大早去孫奶娘屋里喊吃飯的時候,就發現孫奶娘整個人呈大字狀趴在地上,只有半個頭伸在銅盆里,水翻了一地,旁邊還落了一根水草。”
“她本以為孫奶娘在練憋氣,等走近些才發現,孫奶娘早就斷氣了,那張臉被水泡的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只剩眼白,像是在瞪著她一樣,她嚇得趕緊就跑出來了。”
說到這里趙四替小紅辯駁了一句:“據小人所知,小紅是從不撒謊的,可是孫奶娘的男人不信,非要說是小紅溺死了孫奶娘,在府上鬧個不停,這便引來了那些官差。”
“大公子,你說這不是扯淡嗎?”趙四憤懣道,“小紅那細胳膊細腿的,就是一朵小白花,怎么可能是一個常年勞作的中年農婦的對手?更別說去溺死別人了!”
“也是,”趙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幫我更衣吧,咱們去看看。”
“是。”
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