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洵溱說柳尋衣因為兒女情長一連心軟了兩次,實則不然。”唐阿富擺手示意阿保魯不必激動,不急不緩地說道,“準確地說,是柳尋衣一連心軟了三次。”
“什么意思”阿保魯似乎被唐阿富的故作神秘吊起胃口,狐疑道,“還有一次是為誰”
“就是你口口聲聲不容有失的洵溱。而且,柳尋衣對她心軟不止一次。試想,如果柳尋衣鐵石心腸,憑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早已和西律武宗劃清界限,免得授人以柄,受你們所累。如果柳尋衣不講感情,前半夜就不會被你三言兩語擋回去,管她洵溱疲憊與否、傷勢如何,勢必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是”
“甚至連他去追洵溱,也并非全因我的慫恿,而是他自己恰有此意,不過是借我之口替自己找個臺階罷了。”唐阿富諱莫如深地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柳尋衣和洵溱之間有一道心結,此結不解,猜忌只會越來越深。”
阿保魯輕蔑一笑“柳尋衣再厲害也不過是江湖一梟雄,是靠父輩蒙蔭才能勉強茍全性命,他豈能與洵溱相提并論說到底,他二人本就不是同道中人,解不解又有何妨”
“雖不同道,現下卻是同路,至少也是同行。”唐阿富微微聳肩,對阿保魯的傲慢不以為意,“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替少秦王著想。如若不然,受盡委屈的洵溱又豈會一忍再忍,甚至說什么不能掉以輕心連她都怠慢不得柳尋衣,你又豈敢輕視”
“哎呦”似乎是被唐阿富的理由說服,又似乎是被“少秦王”的名頭震住,阿保魯不再執拗,反而后退一步,用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筆直如槍的唐阿富,調侃道,“江湖中兇名赫赫的無情劍客,一向眼高于天,目中無人,什么時候淪為柳尋衣的近身莫不是絕情谷主下令,令你搖身一變從她的弟子成為她兒子的家臣”
“閣下慎言”唐阿富眼神一寒,殺機乍現,“我和柳尋衣,可以任你胡猜亂想。但絕情谷主,不容任何人肆意編排。”
阿保魯冷哼一聲,不怒反笑“你以為我會忌憚絕情谷主”
“我也不會忌憚少秦王,更不在乎柳尋衣和少秦王撕破臉。”
“你”
被唐阿富一言穿心,直切要害,饒是阿保魯心有不忿,嘴上卻不敢再亂說半句。萬一真的惹惱唐阿富,二人廝殺起來,生死輸贏是小,若因此破壞柳尋衣和洵溱的關系,從而擾亂少秦王的大計,縱使阿保魯死上一千次,恐怕也罪過難消。
畢竟,蕭芷柔不僅是唐阿富的師父,更是柳尋衣的親娘。徒弟尚且尊師,兒子又豈能不護母阿保魯再莽撞,也萬萬不敢碰蕭芷柔這道底線。更何況,他剛剛只是為逞口舌之快,并非存心找茬。
唐阿富與阿保魯話不投機,為免矛盾激化,索性誰也不再多言。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默不作聲地佇立在凝翠湖畔,一個觀湖,一個望天,貌似平靜的氣氛透著一絲詭異的尷尬。
與此同時,柳尋衣沿湖追趕,于百米之外攔下欲打道回府的洵溱。
“你這是作甚”洵溱黛眉微蹙,故作懵懂地望著橫身于前的柳尋衣,“你不是聽不得我說話嗎你不是認為我暗藏禍心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攔我”
“剛剛是我過于敏感,一時口誤沖撞了你。”柳尋衣慚愧道,“阿保魯已經告訴我了,你是為我的事專程來此,我實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胡言亂語。”
“如果阿保魯沒有告訴你實情,又會如何”洵溱柳眉一挑,別有深意地問道,“柳尋衣,你裝腔作勢的技巧實在拙劣。若非有求于我,又豈會低三下四地追過來道歉”
“我斷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