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不知你可否為我解答?”
離開正堂,秦衛不停地向柳尋衣追問,柳尋衣則更是干脆,搖頭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不必問,我也不會回答。”
“以你的武功應該足以對付那個女人和三個西域人,可是你為什么連打都沒打就……”
“我不是告訴你休要問嗎?”柳尋衣轉身,面色鄭重地回道,“說了你也不會懂。”
“我不懂?”秦衛一聽當即火冒三丈,拽著柳尋衣的胳膊心有不甘地追問道,“我與你是看著對方長大的,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分開過,離開杏林村后,我們一起流浪乞討,之后又同時被侯爺看中進入天機閣,做了一輩子的好兄弟,你有什么話是我聽不懂的?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對外人手下留情了,到底事出何因?”
柳尋衣看著一臉正色的秦衛,搖頭苦笑道:“江湖中人多是英雄豪杰之輩,慷慨仗義之人,更何況他們一路上并未傷及賈大人分毫,對于他們的真正目的我們也不得而知,究竟是善是惡,是敵是友,誰也不能斷言。我這么說你可否能明白?”
“不明白!”秦衛撥浪鼓似地搖著腦袋,“為什么不能殺?你是官,他們是賊,難道你殺他們不應該嗎?”
柳尋衣輕輕抿著嘴唇,眉頭微皺,反問道:“我們的任務是救回賈大人,而不是殺了那群西域人,做好本分就夠了又何必急功近利?更何況有句話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可聽過?”
秦衛思量片刻,繼而態度堅決地搖頭道:“柳兄,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么好的武學天賦,天機閣藏書樓里網羅了各門各派的武學典籍,小時候你帶著干糧和水進去一看就是幾個月不出來,那是因為你學得快,無論是拳腳刀劍你都能一點就透,無師自通。所以你從十六歲排入十大少保之后,就再也不曾掉下來。但我不一樣,我天生愚笨,就算有你耐著性子教我,我也是十八歲才第一次躋身十大少保,結果第二年就被人擠了出來,接下來的一年我怎么努力都進不去,直到今年初有你陪我苦練三個月,我才能僥幸重回少保之位,所以我現在倍感珍惜,侯爺交代的任務我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一點失誤,只有這樣我才能引起侯爺的重視。你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不懂,因為當年我做金刀校尉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往上擠,哪年武會沒有人死于心慈手軟?誰不是拼盡最后一口氣去爭,那個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只會被別人一刀取了小命,我饒了別人,別人又何嘗肯饒我呢?”
“秦兄,何必活的這么累?”柳尋衣嘆息道,“當年杏林村突遭瘟疫,全村人死的七七八八,就連你我兩家的父母都不曾逃過噩運,那個時候我們只求能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就已經是上天庇佑。如今我們擁有的越來越多,卻開始越發不知滿足。”
聽到柳尋衣重提年幼之事,秦衛神色隨之一黯。顯然對于曾經那段悲慘的命運,他至今記憶猶新。
“秦兄,你可知我為什么喜歡那些江湖人?就是因為他們大都能活的自由自在,逍遙快活。官府之中蘊含太多的名利是非,我們是習武之人,論勾心斗角我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有些東西就算讓你爭到了又能如何?早晚還會被別人爭去。”柳尋衣嘆息道。
柳尋衣的一席話令秦衛的神情變的有些失落,低聲道:“柳兄,我不是怪你,剛才在侯爺面前也不是想搶你的功勞,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