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竊竊私語時,只聽到一聲聲哀嚎忽地從茶樓內傳出,緊接著就看到剛剛沖進茶樓的十幾個文人公子,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模樣奪門而出,他們之中還不乏有人的衣衫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這些平日里最在意斯文禮數的公子們,此刻紛紛坦胸露乳,全然不成體統,惹得茶樓外圍觀的人群一陣哄笑。
柳尋衣見狀不禁啞然失笑,心道:“這群公子平日里連劍都提不起來,又如何能與那虎背熊腰的漢子叫板?”正當柳尋衣在苦笑中欲要轉身離去時,圍觀的人群中卻是突然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呼。
“你剛才不是氣焰囂張的說我小瞧了你嗎?那你現在又哆嗦什么?莫不是怕了?”
粗獷的聲音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柳尋衣循聲而望,但見茶樓二層的窗邊,黑衣漢子正單手拎著那白衣公子的右腳踝,令他頭下腳上地倒懸在半空之中。雖然二層茶樓高不過三五米,但在窗下所鋪的乃是堅硬的青石方磚,再加上白衣公子此刻腦袋朝下,黑衣漢子若是突然松手,白衣公子非得摔個腦漿迸裂不可。
此刻白衣公子早已沒了剛才的氣焰,倒懸于半空的身子抖成篩子,褲襠周圍的顏色深了一片,儼然被活活嚇尿。
“剛才……剛才是我醉酒失言……還望……還望這位兄臺不要與我一般見識……”白衣男子聲音顫抖地哀求道。
“這種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剛才還叫你莽漢,現在卻又叫你兄臺,根本就是欺軟怕硬。不必多言,現在就把他扔下去,摔死算了!”
突然,一道戲謔的女子聲音陡然自茶樓上響起,緊接著只見在黑衣漢子身后,一名身材高挑,姿色卓絕的紅衣女子緩緩顯露出來,白皙的肌膚甚至有些晶瑩剔透,柳葉細眉,明眸皓齒,直挺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噙著玩味笑意的櫻桃小嘴。顯然,她與黑衣漢子是一伙的。
此女的聲音如瑩鸝般干凈清脆,煞是好聽,只不過這么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有余悸,她竟然慫恿黑衣漢子將白衣公子活活摔死。
“好啊!”
黑衣漢子笑的不懷好意,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松了一下手指,白衣公子的身體登時往下滑了一截,嚇得茶樓周圍的人群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那白衣公子,此刻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渾身癱軟,索性昏死過去。
“就這點膽量也敢說教訓別人?”紅衣女子似是覺得極為好玩,用手中的寶劍輕輕戳了戳昏死的白衣公子,一時忍不住竟是笑出聲來,“原來你想消愁根本不需要喝酒,只要把自己倒過來就是了。哈哈……”這個時候紅衣女子竟然還有心情說笑,不禁令人汗顏。
“此人雖然出言不遜、行為莽撞,但卻罪不至死。”正當紅衣女子欲要催促黑衣漢子松手之際,柳尋衣突然開口道,“更何況在臨安城中當街殺人,只怕這位兄弟和這位姑娘也會給自己惹上不小的麻煩。”說著,柳尋衣還轉頭在人群中環顧一圈,朗聲道:“剛剛被你們教訓的那些公子中不乏朝中顯貴王孫,我料想他們定會去找人前來報復,我奉勸這位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早些放了他,速速離去吧!”
“想報復只管讓他們來,來多少本姑娘便教訓多少。”紅衣女子似乎對柳尋衣的好言相勸極為不滿,冷哼道,“倒是你,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敢管本姑娘的閑事?我現在奉勸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速速離去吧!”
雖然氣氛頗為緊張,但紅衣女子這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是令周圍不少人忍不住偷笑出聲。
柳尋衣也不惱怒,他從紅衣女子和黑衣漢子二人的言談舉止中已經斷定,此二人必定來自江湖,因為在臨安這種遍地權貴的地方,唯有江湖中人才敢如此放蕩不羈,對權貴子弟視若無睹。更重要的是,黑衣漢子一身的好功夫更非尋常百姓所能企及。
對于江湖中人,柳尋衣有一種天生的好感,拱手笑道:“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過是想化干戈為玉帛罷了。若是再遲疑片刻真等官府的人到了,你們二位豈不是平添麻煩?”
“官府之中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他們來了老子正好能活動活動筋骨。”黑衣漢子冷笑道。
柳尋衣知道江湖中人一向自視甚高,非但對官府沒什么好感,更看不起官府中人,認為官府中多是庸才,殊不知官府內其實暗藏著諸多好手,這些好手的武功相比于江湖中的高手怕是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