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空空蕩蕩的夜幕,原本驚詫于這場風波的柳尋衣眼中猛然閃過一抹精光,繼而來不及和林方大解釋,人已從窗口縱身躍出,緊追唐阿富和白霜而去。
月夜之下,柳尋衣憑借著在天機閣習得的追蹤之術,一連追出數條街道,而與他同時從溯水閣追出來的護衛們卻是紛紛不知所蹤,想來八成是找不到唐阿富的蹤跡,故而沒頭蒼蠅似的四處尋覓去了。
唐阿富的輕功極高,即便帶著一個大活人仍舊能靈活地縱身飛躍,在泉州城錯綜復雜的街道之中,在大大小小的亭臺樓閣之上閃轉騰挪,一起一伏便是十余丈開外。
白霜的見識再廣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此刻被一個如此冷血無情的殺手挾持著,難免內心惶恐不安,本想掙扎求饒,但卻無奈被唐阿富點住穴道,非但身體動彈不得就連喉嚨也發不出半點聲響,只能像個布袋似得任由唐阿富夾在臂彎之中,隨他一同“上天入地”。不會武功的白霜只感到頭暈腦脹,胃中翻江倒海,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江南陸府的護衛也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在自己的地盤竟然連我的影子都追不到。”唐阿富挾著白霜兔起鶻落又翻出幾條街道,而后輕身飄落在一座閣樓之頂。星月當頭,四下無人,唐阿富站于高處俯瞰四周靜謐昏暗的街道,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輕蔑之意。
他低頭看向滿眼不安的白霜,剛剛在溯水閣中他一心刺殺沈東善并未分神關注白霜,此刻在一輪明月之下再看懷中的白霜,當下不禁一愣,他萬沒想到自己隨手挾持的女人,竟會擁有如此傾世容顏。
與她相比,唐阿富之前所見過的所有女人便統統不能算作美人,尋常的庸脂俗粉更是不能與之相提并論。在白霜那略顯顫抖的杏目注視之下,相貌平庸的唐阿富未免有些自慚形穢。看了一眼白霜后,便迅速將自己的目光轉開了。
“想不到沈東善身邊竟會有你這樣的女人。”一想到沈東善,剛剛對白霜容貌的感慨便瞬間瓦解,相反心中還對白霜更為不恥,料定年輕貌美的白霜定是為了金錢富貴才甘心伺候年逾五旬的沈東善,故而也將其看做一個世俗不堪的女人。
“姑娘,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只可惜你錯選了沈東善這個男人。”唐阿富目光冷清地對白霜說道,“但凡沈東善想要的東西,我就一定不能讓他得到,也包括你。”
聽到唐阿富的話,白霜眼神驚恐地支支吾吾幾聲,足見其心中何其恐懼。
唐阿富默默注視著白霜的俏臉,幽幽地說道:“好美的一張臉,只可惜……我叫唐阿富,姑娘只管記下我的模樣,如有來世,你大可來找我尋仇!”
說罷,在白霜滿眼不甘的痛苦掙扎下,唐阿富目無表情地緩緩抽出無情劍,星月柔美,劍鋒卻泛著瘆人的寒光。
“自古紅顏多薄命,那是因為男兒多薄幸。白姑娘已經夠不幸了,閣下又何以忍心雪上加霜?”
就在唐阿富欲要對白霜一劍封喉之際,一道清朗的聲音陡然在夜空之中響起。
唐阿富聞言一愣,循聲冷目而望,但見閣樓斜對面的一座牌樓上,神色沉靜的柳尋衣正持劍站于飛檐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