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衣偷瞄一眼林方大和洛凝語,但見他們二人都在朝自己擠眉弄眼,但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柳尋衣神色一正,老實地回答道:“剛剛我在半路上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所以便追上去看看,結果發現是馮都尉想偷偷潛進陸府,我便攔下了他。”
由于馮天霸的身份已經在林方大面前暴露,因此柳尋衣也自然不敢欺瞞,至于將“救了馮天霸”改成“攔下馮天霸”,也是出于洛天瑾和陸庭湘的關系,而故意做出的掩飾。畢竟,他與馮天霸無親無故,冒然相救難免會惹人懷疑。
“馮都尉?”鄧長川眉頭一挑,隨即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那個泉州大營的馮天霸?”
“正是。”柳尋衣答道。
鄧長川上下打量著柳尋衣,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認識那個莽夫?”
“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又為何要攔下他?”
被鄧長川如此一問,柳尋衣先是暗道一聲“果然”,繼而不急不緩地開口道:“因為馮天霸今天在陸府見過我們所有人,而且還親眼看到莫岑前輩的尸體,我擔心他一意孤行地亂查下去,遲早會給洛府主和今日在場的武林朋友帶去麻煩,故而才出手攔下他。”
“長川,該你了!”洛天瑾緩緩落子,對鄧長川淡笑道。
“府主一子定乾坤,我大勢已去,這一局輸定了!”鄧長川環顧著錯綜復雜的棋局,連連搖頭苦笑。
“這盤棋下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沒到最后一步誰也不能斷定輸贏。”洛天瑾話里有話地輕聲說道,隨后他抬眼看向柳尋衣,似笑非笑地問道,“柳尋衣,你說呢?”
柳尋衣心中“咯噔”一下,趕忙拱手賠罪:“今天在下冒認自己是賢王府弟子,實屬情非得已,還望洛府主恕罪。”
“哦?如何是情非得已?”洛天瑾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我與林大哥義結金蘭,今日見他被秦二咄咄相逼,難免于心不忍。于是見到大哥有性命之憂,我便情不自禁出手相助。”柳尋衣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不卑不亢地娓娓道出,“晚輩區區一個無名小卒,聞聽陸府將會舉辦金盆洗手大會,屆時天下英雄齊聚,乃武林中難得一見的盛事,于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方才來到泉州,本想著找機會混入陸府長長見識,卻沒料到竟會提前遇到林大哥。之后大哥替我向沈老爺求情,不過……”柳尋衣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將自己編好的借口和昨夜發生在溯水閣的事一并告訴洛天瑾,其中溯水閣之后的事因為有鄧長川作證,所以洛天瑾對于柳尋衣突然出現在陸府之事,倒也不會有過多懷疑。
柳尋衣說罷,又趕忙向洛天瑾賠罪道:“因為我穿著賢王府的衣服,而且又突然出現在天下英雄面前,當時難免有些驚慌失措,實在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情急之下才不得已而冒認賢王府弟子。此事還多虧洛府主及時出言相救,晚輩實在感激不盡!”
“府主,柳兄弟的那身衣服是我給他的。”林方大很講義氣,主動站出來向洛天瑾認錯,“此事與柳兄弟無關,是我的錯。”
“林方大,現在還輪不到你站出來行俠仗義。”鄧長川低聲訓斥道,“你那筆賬等回到洛陽之后,我再慢慢跟你算。”
“洛府主、鄧五爺,你們千萬不要為難林大哥,是我苦苦哀求大哥幫我的。”柳尋衣趕忙出言勸慰,“二位如若生氣只管罰我便是,在下絕無二話。”
聽到柳尋衣的話,洛天瑾微微一笑,道:“柳尋衣,你又不是我賢王府的人,我豈有資格罰你?而且看在你之前對小女和方大有過救命之恩的份上,我非但不應該罰你,反而還應該謝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