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雷彪趕忙應道,“其實并非我不想繼續監視,而是我們的行蹤早已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剛剛……約莫半個時辰前,他們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并告誡我不要再繼續監視他們,否則……否則他們就砍下公子的一只手,以示懲戒。我擔憂公子會因此受到牽連,故而也不敢再冒然僵持,所以就匆匆帶人回來,請堂主定奪。”
“果然。”曹欽出任玉虎堂堂主多年,從未感到如此有心無力,以往他對待外人都是一副視人命如草芥的鐵石心腸,但今日之事關系到自己唯一的兒子,饒是曹欽昔日如何的沉著冷靜,此刻也難免方寸大亂。
“他們還讓我傳話給堂主,說若想讓公子安然無恙,那就不要再耍花樣,只需把那張圖交給他們便可。”雷彪沉吟道,“若是玉龍節當日還無消息,那他們便視堂主不再關心公子的死活,就會……”雷彪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不過洵溱的意思曹欽卻已經完全明白了。
驚風化雨圖和兒子,曹欽只能選一個。
曹欽的目光忽明忽暗,眉頭緊鎖地喃喃自語道:“他們這是破釜沉舟,不給我留后路,也不給自己留后路。這群亡命徒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雷彪忿忿不平地附和道:“如今公子在他們手中,我們斷不敢輕舉妄動,否則我早就扒了他們的皮。此事……我們該如何處置?”
曹欽若有所思地反問道:“雷彪,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幾年了,我從未把你當外人,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我難免有些亂了方寸,現在想聽聽你的想法。”
雷彪聞言一愣,隨即毫不猶豫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拱手扣頭道:“雷彪這條命都是堂主的,無論堂主有何抉擇,雷彪都愿意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所以你的意思是……”
“把圖交給他們換回公子!”雷彪義正言辭地朗聲道,“驚風化雨圖再如何珍貴也不過是身外之物,更何況這里是天山腳下,就算讓他們拿到圖也一定跑不遠。但公子不一樣,他是堂主唯一的血脈,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聽著雷彪的話,曹欽心中甚是欣慰,但表面上卻是佯裝出一副冷漠的神情,道:“驚風化雨圖是宮主所要之物,你可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話是在違抗宮主之命?如此會有什么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我們主動交出驚風化雨圖算抗命,但若是不小心失竊……”雷彪自作聰明地提議道,“事后我們可以說是他們偷走了驚風化雨圖,這樣我們就只有保護不周的過錯,但卻不會有抗命不遵的罪責……”
“住口!”不等雷彪把話說完,曹欽已是厲聲喝止道,“此事早已鬧的滿城風雨,你以為隨便找個借口就能糊弄嗎?到時候我們非但是抗命,而且還蓄意欺瞞,更是罪上加罪,死無葬身之地。”
“雷彪愿替堂主行萬難之事。”雷彪眼神一狠,咬牙切齒地說道,“玉虎堂內凡是知情者,殺!玉虎堂外凡有擅自提及此事者,殺!如若堂主再不放心,大可在公子平安歸來之后,將我綁送天山,交給宮主,就說此事是我雷彪擅自做主,偷了驚風化雨圖私下交給那伙賊人,到時候雷彪會將一切罪責一肩扛下,絕不會連累堂主和公子!”
雷彪言之鑿鑿,忠心日月可鑒,令曹欽甚是感動。
“本堂主絕不會讓你替我受過。”曹欽正色道,“此事容我三思……”
“堂主!”雷彪急聲哀求,“公子不可不救啊!”
“宮主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沒有宮主就沒有我曹欽的今天,我又豈能因為私事而違抗他老人家的命令?”曹欽面色為難地嘆息道,“驚風化雨圖雖在我手上,但它早已是宮主之物,我又豈能以權謀私。事后就算宮主不責罰我,我又有何顏面繼續留在玉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