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好沒道理!”丁翠見潘春傷勢頗重,不禁心疼難忍,繼而惱羞成怒,伸手直指柳尋衣的鼻子,叱責道,“明明說好是相互切磋,點到即止。你為何要重傷春兒?你剛才本應及時收手,為何要多打一拳?你……你……我和你拼了!”
“放肆!”潘初八一聲怒喝,瞬間將嘈雜混亂的場面壓制下來。他那雙老眼中蘊含威嚴,潘家眾人見狀,無不屏息凝神,戰戰兢兢。
潘初八凝視著被潘武和丁翠攙扶著,滿臉痛苦的潘春,訓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有一山高。不要以為自己在新軍府,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能天下無敵。比起真正的高手,你還差的遠!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剛剛柳少俠所施展的那招‘虎嘯龍吟’,并非他之前就會,而是剛剛在你與云兒交手時,柳少俠走馬觀碑,過目不忘,照貓畫虎臨時學來的。”
“嘶!”潘初八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就連洛凝語和林方大,在看向柳尋衣的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濃濃的詫異之色。
“當年老夫學習這招‘虎嘯龍吟’,只學其形,便足足學了一月有余,方得要領。而剛剛柳少俠不過是片刻之間,便已將這招模仿的七七八八,足見柳少俠才是真正的武學奇才,高手中的高手。”潘初八毫不吝嗇地夸贊柳尋衣,轉而又看向潘春,道,“春兒,你剛才在柳少俠手中,就連一個回合都沒能撐過去,敗的一塌糊涂,現在你可知錯了?”
“孫兒……知錯……”雖心有不忿,但潘春卻又不得不承認,論武功柳尋衣的確遠勝于他。
“你非但知錯,而且還應感謝柳少俠手下留情。”潘初八繼續道,“若柳少俠使出全力,只怕你在挨第一掌時,就已經死了。”
“是……”漸漸緩過神來的潘春,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并無大礙。待他擦去臉上的血跡,身體的疼痛也隨之消散許多。
“你可知柳少俠為何要用云兒那招‘虎嘯龍吟’來對付你?”潘初八趁機教誨道,“同樣一招,云兒不是你的對手,可柳少俠卻能輕易擊敗你,可知為何?”
“孫兒不知。”潘春只覺得自己顏面盡失,剛剛他夸下海口,此刻卻又敗的如此狼狽,現在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對于潘初八的苦口婆心,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潘初八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朗聲道:“真正的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于無影無形,云兒打不過你,并非‘虎嘯龍吟’是花拳繡腿,只不過是他學藝不精罷了。柳少俠用同一招教訓你,其目的就是想告誡你,不可因小勝而沾沾自喜,更不能盲目自大,尤其不能以朝廷正統為傲,從而蔑視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功。殊不知,你打敗云兒,并非你的招式強于‘虎嘯龍吟’,柳少俠打敗你,也并非他的‘虎嘯龍吟’強于你的招式。倘若反過來,柳少俠一定也能防住你的攻勢,并成功反擊,結果還是一樣。所以成敗的關鍵,不在于武功,而在于施展武功的人。至于人的強弱,也并非一塵不變,而在于心。一顆孤傲輕敵、自以為是的心,即便能恃強凌弱,暗自竊喜,但一遇高手,注定必敗無疑。現在臨敵在即,春兒你要耐心磨練的并非武功,而是心性。只要你能突破心性,武功定能在眨眼間突飛猛進。現在你可明白了?”
潘初八一席肺腑之言,令在場眾人無不深受教誨。柳尋衣暗暗感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潘八爺不愧是歸海刀宗的傳人,見地果然不俗,一語便道破潘春的桎梏所在。”
“潘武,接下來兩個月,由你親自教導他!”潘初八吩咐道,“知子莫若父,相信你們勤加苦練,定能有所收獲。”
“是!”潘武和潘春齊聲答應。
潘初八轉向柳尋衣,拱手道:“有勞柳少俠,不過老夫這次又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哈哈……”
柳尋衣話鋒一轉,反問道:“如今三位人選已定其二,但不知最后一位是……”
“怎么?”潘初八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微笑,不答反問道,“難道柳少俠真不知道,老夫心中所選的最后一人是誰?”
柳尋衣一愣,繼而在潘初八古怪的目光下,不禁輕嘆一聲,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潘八爺的法眼。”說罷,二人相視一笑,隨即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站在潘鳳身旁的彪形大漢。
最后一人,既是龍威鏢局的總鏢頭,又是潘家的東床快婿,賀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