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湯聰急忙將目光轉向柳尋衣,面色復雜地哀求道:“門主,請念在門……許大哥為驚門付出諸多辛勞的份上,網開一面,饒恕他剛剛的無禮。”
“請門主開恩!”廖川、廖海兄弟帶頭,一眾驚門弟子一起跪倒在柳尋衣面前,為許衡求情。
“你們這是作甚?”許衡大怒道,“我以前是怎么教你們的?男兒膝下有黃金,怎如此沒出息?現在是我自己要走,你們求他作甚?”
許衡氣沖沖地怒哼一聲,轉而朝柳尋衣隨意一拱手,頭也不抬地快速說道:“柳……柳門主,我這幫兄弟就交給你了,他們對你本無惡意,一切都是受我指使。所以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不要連累他們。我自知得罪了你,已無法繼續在驚門立足,所以也不會留在這兒惹你生厭,許某告辭了!”
說罷,許衡棄驚門眾弟子的苦苦哀求于不顧,毫不遲疑地轉身朝堂外走去。
“許大哥留步!”
柳尋衣突然開口,喧鬧的東堂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看著駐足在門前的許衡,柳尋衣緩步上前,朗聲道:“許大哥,你若就這么走了,驚門弟子該當如何?我初來乍到,日后遇事又該向誰請教?你說自己寧死也不服我,那又如何?你昨日是驚門之主,今日成了驚門弟子,而我剛剛還在休門與大哥把酒言歡,現在不也站在這里,遭受你們的輪番挑戰?你只知道自己被貶,顏面盡失,但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意?我又是否想做驚門之主呢?我何嘗不想留在休門,與兄弟們朝夕相處?但賢王府畢竟是有規矩的地方,府主一聲令下,你左右不了,我也同樣左右不了。我明知今夜前來,會遭到你們羞辱,但我還是要來,因為這是我的命,我認!而對于你,你犯了錯就要被貶,打不過就要認輸,這也是命,你也得認!你若不服,只管回去勤加練武,我隨時等著你再來挑戰!”
柳尋衣目光凝重,注視著許衡那略顯顫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夜我敢來,不能說我有多勇敢,但起碼我沒有逃避。但此刻你若一走了之,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懦夫。而對于稍有不如意,便只知抱頭鼠竄的懦夫,驚門不留也罷!”
對于柳尋衣的一番肺腑之言,不僅許衡聽的心生百般滋味。就連狄陌、凌青、陳雍和近千名弟子聽后,亦是深陷沉思,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什么上三門,下三門……什么驚門、死門……說到底,踏出府門后,我們都是賢王府弟子。”柳尋衣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我們自己還分親疏遠近,嫡系旁系,那賢王府遲早覆滅,而覆巢之下無完卵,我等也早晚都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許大哥,我這番話并非只說給你聽,更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你若想走便走吧!”
說罷,柳尋衣又將堅毅的目光轉向驚門弟子,沉聲道:“若是你們中也有人想隨他離開,那現在就走,我絕不阻攔!”
“門主息怒!”湯聰、廖川、廖海幾人相視一眼,稍稍猶豫后,紛紛向柳尋衣拱手賠罪道,“我等愿追隨門主,誓死留在驚門!”
“許衡,你呢?”狄陌一向厭惡下三門中有親疏派系,因此也甚為震怒,冷聲喝問道,“早知你無可救藥,當時我又何必在府主面前為你求情?哼!你太讓我失望了!”
許久之后,許衡緩緩轉過身來,不知何時他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許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狄陌叩拜到:“許衡無能,辜負了黑執扇的厚愛。從今日起,我將盡力輔佐柳門主,再不敢妄自菲薄,心生雜念。以求將功折罪,報答……府主與黑執扇大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