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堂內只剩洛天瑾與柳尋衣二人。
“尋衣,你可知潘八爺那封信,我為何要等到今日才告訴你們?”洛天瑾深炯的目光直直注視著柳尋衣,直看的他心里一陣陣打鼓。
“因為府主之前還信不過我,沒想好究竟是殺我?還是用我。”柳尋衣恭敬地回道,“所以潘八爺想借我一用之事,才會被府主壓下,秘而不發。”
“不錯。”柳尋衣一針見血,洛天瑾則更是痛快,大方承認道,“我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初我懷疑你,所以明知你是個難得的人才,也仍然棄之不用。如今我既讓你做驚門之主,便不想再對你有任何懷疑,因此才會對你委以重任。”
“多謝府主信任,尋衣必當鞠躬盡瘁,以報府主知遇之恩!”柳尋衣心生感動,但同時也明白,雖然現在洛天瑾決定重用自己,但這并不意味著時機已到,自己可以向他提出招安之事。
“我曾對你屢屢試探,但你皆三緘其口,滴水不漏。只憑這一點,就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韌性。”洛天瑾苦笑道,“雖然我明知你有事瞞我,但既然你不想說,我索性也不再追究。只要你對我、對賢王府無不軌企圖,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面對洛天瑾的“肺腑之言”,柳尋衣仍舊沉默不語,只是默默注視著他,但卻一言不發。
洛天瑾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道:“尋衣,你初任驚門之主,我便將潘家之事交付與你,意圖有三,一是為了磨練,二是為了考驗,三是為了讓你在眾人面前證明自己。用心辦好這件差事,別讓我失望……也別讓凝語失望。”
一提起洛凝語,洛天瑾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疼惜之意。
柳尋衣本想開口解釋,但洛天瑾卻先一步揮手笑道:“尋衣,你我之間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有什么特殊緣分?為何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對你頗有好感,并堅信你早晚必成大器。”
“府主抬愛了。”
“有多少次我本想殺你,但卻終究下不了手。”洛天瑾自嘲地笑道,“在泉州,你曾假冒賢王府弟子,后來你又將一幅假的驚風化雨圖交給我,再之后程秋離奇而死……云云而而,以我本性,你早該死無葬身之地,可我最后非但沒有殺你,反而還提拔重用你。今日你也看到了,我甚至不顧眾人勸阻,枉顧他們的感受,執意對你委以重任,給你建功的機會,你說這是為何?”
“在下愚鈍,又豈能猜到府主的心思。”
“因為我惜才!”
洛天瑾直言相告。此刻,他眼中閃爍著一抹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精光,與柳尋衣四目相對,眉宇間縈繞的情緒甚是奇怪,似信任、似狐疑、似欣賞、似提防,其深意正如洛天瑾的內心一樣,百般滋味,千頭萬緒。
此時,柳尋衣心中縈繞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似是被信任的感動,被肯定的喜悅,被欣賞的興奮,亦是錯綜復雜,難以名狀。
“去吧!”洛天瑾突然神色一錯,淡淡地說道,“你明日便動身啟程,待剿滅東湖幫后,便讓驚門大部弟子回府,你親率幾個好手留在潁川,與潘八爺他們一起從潁川直接前往少林,切記一路上要小心保護,休讓河西秦氏再在半路做什么手腳,重蹈潁川覆轍。三月初一,我自會帶人前往少林,到時……我們在少林相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