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尋衣出面解圍,潘文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濁氣,轉而慢慢退到一旁。
“小兄弟,敢問今日這場變賣大會,是否只要現銀?”人群中,一位身寬體胖的中年男人高聲詢問道。
“銀票亦可。”柳尋衣不緊不慢地回道,“不過需當面兩清,恕不拖欠。”
“這是自然。”另一名珠光寶氣的婦人,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柳尋衣,笑問道,“好一個俊俏結實的少年郎,不知你與潘家是什么關系?我若出錢買下潘家的東西,不知你能否賞光……陪我吃頓飯?”
聞言,場邊的許衡欲要上前喝斥,但卻被柳尋衣揮手制止。
柳尋衣笑道:“多謝各位來捧潘大掌柜的場,今日來的都是潘家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萬事都好商量。”
說罷,柳尋衣不等那婦人再度接茬,已徑自走到桌旁,伸手按住木匣,笑道:“諸位,這里面是潘家在潁川部分產業的文書地契,包括潘家府邸一座、大倉庫九間、小倉庫二十二間、大商鋪四間、小商鋪十七間,貨船四十艘,以及潘淮船商麾下的水陸碼頭一處,此碼頭乃是潁川最大的水陸碼頭,共有六個渡口,可同時容納十二只貨船停靠。”
柳尋衣此話一出,場中已有不少人眼泛精光,面露貪婪之色。
眾所周知,在潁川做生意十之**都離不開水路,而潘家這些產業,幾乎個個都是潁川最好的,無論地段,還是規模,皆是上上之選。
得到它們,無異于廣開財路,日后必能財源滾滾。因此,這些鄉紳富賈又豈能不對此垂涎三尺。
柳尋衣環顧著竊竊私語的眾人,又道:“依照潘八爺生前的遺愿,這座英華書院,將無償贈與本地鄉親,以供潁川后輩們讀書之用。”
“潘八爺真是高義啊!”
“潘八爺樂善好施,功德無量!”
“八爺可稱是我潁川第一大善人,只可惜……唉!”
一時間,場中不斷響起對潘初八的恭維悼念之聲。令潘家人再度深陷悲傷,忍不住掩面而泣。
“請小兄弟出價吧!”突然有人高喊一聲,“潘家這么多產業,要賣多少錢?”
“潘家府邸,要價十五萬兩。九間大倉庫,每間要價三萬兩,共計二十七萬兩。二十二間小倉庫,每間要價一萬兩,共計二十二萬兩。四間大商鋪,每間要價十萬兩,共計四十萬兩。十七間小商鋪,每間要價三萬兩,共計五十一萬兩。四十艘貨船,每只五千兩,共計二十萬兩。潘家碼頭……”柳尋衣一字一句地說道,當提及“潘家碼頭”時,場中頓時變的一片肅靜,所有人都瞪著緊張而好奇的眼睛,死死盯著柳尋衣。
柳尋衣掃視眾人,緩緩開口道:“潘家碼頭,要價一百萬兩。”
柳尋衣所說的價錢,并未引起眾人的驚呼。在座的皆是精明老道的生意人,因此對于這些東西的實際價值,早已爛熟于心。今日柳尋衣所報的價錢,其實要遠遠低于它們的本來價值,因此絕對算得上物超所值。
其實這是潘文的意思,他并不想求財,只想將這些東西盡快變賣,然后帶著家人,早日離開潁川這個傷心地。
“買下潘家所有的產業,只需二百七十五萬兩白銀,此事當真?”柳尋衣話音未落,場中已有人算出總數,并高聲說道:“若文書地契皆在,我愿全部賣下。”
“我出三百萬兩,給潘大掌柜湊個整數。”珠光寶氣的婦人開口笑道。說罷,他還朝柳尋衣拋出一個媚眼,笑問道:“小兄弟以為如何?”
片刻間便已抬價二十五萬,就連柳尋衣也不得不感慨,眼前這些人的財大氣粗。
“我出三百二十萬兩。”再度有人出價。
“三百二十五萬兩。”
“我愿出三百三十萬兩。”
“你們休要與我爭搶,我出三百五十萬兩!”
“什么叫搶?叫價當然是各憑本事,誰出的錢多,東西就是誰的。我出三百七十萬兩!”
一時間,靜心臺上叫價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