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慧春是怎么死的了。”洵溱雙指輕捏著斷線,淡淡地說道,“她是自己殺了自己。”
“什么?”
“其實早有人在房間內布置好暗器,并將觸發機關通過一根細線,連接在銅鏡上。”洵溱眼中精光閃爍,不急不緩地分析道,“慧春在無意間拿起銅鏡,繼而牽動細線,將提前布置好的‘天女織衣’觸發,萬千針線瞬間穿體而過,將其身體懸吊在半空之中,最終死于非命。而這面銅鏡,正是那個時候從慧春的手中掉落在地的。”
“如此說來,‘天女織衣’的機關……豈不是仍在房內?”胥準詫異道。
“不。唐門所做的暗器,為免被人仿制,一向不留痕跡。‘天女織衣’亦是如此,它本是一團精密排布的銀針細線,一經釋放,便會蕩然無存。”
說罷,洵溱手指著房間內縱橫交織的一根根紅線,冷笑道:“它們便是‘天女織衣’的機關。”
聞言,柳尋衣若有所思,沉吟道:“如果真有人提前在房內布下暗器,那殺死慧春的人,或許并不是唐門弟子……因為唐門弟子是今日上午,與我們一同來到桃花塢的,之后唐仞等人先在桃花林拜會葉前輩,之后又被彩蝶姑娘安頓在西跨院。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機會來到東跨院,又如何能在慧春的房間布下暗器?”
“言之有理。”洵溱附和道,“就算唐門弟子在今日之前,曾到過桃花塢。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慧春來此之后,會住在哪一間客房,又如何能精準的布下暗器,殺死與唐門結怨的慧春?”
“我們住在哪間客房,是下午彩蝶姑娘臨時安排的……”言至于此,柳尋衣突然眼神一變,難以置信地驚呼道,“難道是……彩蝶姑娘?”
“如此想來,彩蝶姑娘的確是既知道慧春與唐乾結怨,又有時間和能力安排這一切的人。”湯聰遲疑道,“可是……她與慧春無冤無仇,為何要這樣做?”
“還有一個問題,彩蝶姑娘既是葉前輩的徒弟,又豈會身懷唐門暗器?”胥準狐疑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
陳雍見眾人議論無果,登時大手一揮,隨之腳下一點,飛身下樓,提劍朝院外走去。
“陳兄,你去哪?”猝不及防的柳尋衣臉色驟變,急聲追問道。
“與其在這里瞎猜,不如去找葉前輩和唐仞問個明白!”
“陳兄慢行,我隨你一同前往!”
柳尋衣高喝一聲,轉而對洵溱、許衡幾人匆匆囑咐幾句,讓他們先行處理慧春的后事,并安撫各派弟子,一切等自己回來再議。
隨后柳尋衣腳踏欄桿,飛身而起,半空中接連幾個空翻,人已飛出東跨院,朝陳雍追去。
皎潔的月色下,神色復雜的柳尋衣和怒氣沖沖的陳雍,先前往中院尋找葉桐和彩蝶,卻不料他們在桃花塢前前后后找了一圈,始終沒能找到葉桐師徒的蹤跡。
逐漸意識到事有不妙的二人,轉而又快步來到西跨院。尚未踏入院門,陳雍的怒吼已如晴天霹靂般,轟然響起:“唐仞何在?速速給我滾出來!”
話音未落,陳雍已拔劍出鞘,他全然不顧柳尋衣的阻攔,快步沖入西跨院內,不由分說地大喝道:“唐仞,你……”
言至于此,戛然而止。陳雍詭異地發現,本應住著四大世家弟子的西跨院,此刻竟是黑燈瞎火,悄無聲息。
“這是……怎么回事?”
匆匆追來的柳尋衣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環顧著四周,西跨院內寂靜無聲,每間廂房皆是一團漆黑,絲毫不見四大世家弟子的蹤影。
“金劍塢和四大世家的人,明明被彩蝶姑娘安頓在西跨院。下午時我還看見有人進進出出,怎么這會兒……竟連一個鬼影都看不到?”陳雍拎著寶劍,滿眼狐疑地打量著院中的一切,喃喃自語道,“果然有鬼……”
“陳兄此話何意?”
“柳兄不妨想想,倘若唐仞沒有對慧春師姐痛下殺手,四大世家的弟子又何須躲藏起來?”陳雍揣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