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柳尋衣在房門內細細聆聽片刻,確認四下無人后,方才滿眼詫異地走到秦衛身前,低聲道,“你怎么來了?”
“柳兄,今天你一入華州城,我便在暗中偷偷跟著你,只不過一直沒尋到機會與你單獨見面。”秦衛將水壺放在桌上,轉而頗為隨意地坐在凳子上,一臉笑意地望著神色古怪的柳尋衣,戲謔道,“怎么?不歡迎我?”
“不是。”柳尋衣沒好氣地說道,“只是你突然出現,實在太過冒險!你可知與我隨行的人,此刻就坐在客棧大堂?據此不過數丈之遙?”
“沒辦法,若非事出緊急,我也不想如此唐突。”秦衛苦笑道,“侯爺下令,讓我務必趕在你抵達河西前,單獨與你一見,所以我……”
言盡于此,秦衛頗為苦澀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無辜。
“既然來了,那便長話短說。”柳尋衣不再刁難,迅速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三件事!”秦衛神色一稟,正色道,“其一,上次你讓我替你查的‘少秦王’,侯爺已替你查清了。”
“是誰?”
“少秦王,耶律泰!”秦衛解釋道,“西遼最后一任皇帝,耶律延禧的后人。‘秦王’耶律定的第四代玄孫。為紀念其先祖,耶律泰沿襲耶律定封號,自稱‘少秦王’。”
“如此說來,少秦王是大遼皇族?”
“是!”秦衛點頭道,“侯爺懷疑,少秦王上次派人綁架賈侍郎,應該是想借賈侍郎為橋,好讓自己與大宋朝廷有所合作。”
“合作?”柳尋衣一愣,反問道,“合作什么?”
“八成是想連宋滅蒙吧?”秦衛嗤笑道,“一個沒落皇族,還能想些什么?無非是想復國罷了,呵呵……”秦衛的言語之中,頗有幾分不屑之意。
“難怪!”柳尋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之前我還想不明白,洵溱為何要將宋玉和天玉龍宮暗中勾結的事告訴我,現在卻想通了。非但如此,少秦王為何要派洵溱來結交洛府主,我也想通了。”
“為何?”
“因為宋玉是金劍塢的人。”柳尋衣輕笑道,“而金劍塢皆是金國后裔,當年金國滅遼,致使兩國結下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所以少秦王欲借北賢王之手,除掉金劍塢報仇雪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少秦王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眼下并不重要。柳兄,接下來我要和你說的,才是當務之急的頭等大事。”
“可否與八月初二有關?”柳尋衣試探道。
秦衛不禁一愣,隨后重重點了點頭,應道:“正是。侯爺和丞相已經收到風聲,當下中原局勢岌岌可危,江湖各門各派蠢蠢欲動,一場波及甚廣的大仇殺,怕會一觸即發。”
“不錯。”柳尋衣眼神一暗,低聲道,“不知侯爺有何吩咐?”
“侯爺讓我給你發一道嚴令,是丞相親自下的!”
此刻,秦衛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意。
秦衛神情肅穆,緩緩起身,而柳尋衣則稍稍一愣,繼而迅速跪倒在地,正色道:“柳尋衣接令。”
“丞相有令,無論武林各門各派現狀如何,中原大局絕不能亂!柳尋衣定要竭盡所能,避免八月初二發生江湖亂斗,更要設法令武林兩派偃旗息鼓,解甲釋兵!”
“柳尋衣遵命!”柳尋衣拱手領命,并接話道,“中原武林如若大亂,蒙古人勢必趁虛而入,大宋危在旦夕。家、國、天下唇齒相依,若朝廷有難,黎民百姓必將生靈涂炭,血流成河。無論如何,中原大局絕不能亂!”
秦衛迅速將柳尋衣攙扶起來,懇切道:“柳兄,雖然我不知道江湖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只憑丞相大人對你的這道嚴令,足見兇險萬分,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