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尋衣神色一暗,滿臉愧疚地呢喃道,“我本想請桃花婆婆來此,親自為大家揭開辰州之事的真相,但……”
“但最終卻沒能請來,是也不是?”秦明不屑一顧地冷笑道,“柳尋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編故事,戲耍天下英雄,真以為我們都閑的無事可做,非要在這兒聽你鬼扯不成?”
“在下萬萬不敢!”柳尋衣心中一急,忙道,“我敢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謊話……”
“夠了!”
不等柳尋衣指天誓日,左弘軒卻突然打斷道:“柳門主,我念你曾救過胥準一命,今天也不想為難你。你若有真憑實據,就請速速拿出來,休要再賣關子。若是沒有,那便向大家認個錯,然后退到一旁,休要再自取其辱。”
“我……”
“柳尋衣,你侮辱自己沒關系,但為何要拉上六大門派與你一同受辱?你身為賢王府弟子,如今卻有意偏袒金劍塢和四大世家,究竟是何居心?”峨眉弟子慧秋,嬌聲怒喝道,“當日在辰州,慧春師姐慘死時你也在場,你明明看到慧春師姐死于唐門暗器之下,今天又豈能說出‘另有奸賊從中挑撥’這種蠢話?你分明是替四大世家狡辯!柳尋衣,你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只會胡攪蠻纏,亂說一通!”
“我……”
“柳尋衣!”唐仞冷喝道,“當日在辰州,峨眉弟子殺害唐乾,傷口明明是峨眉刺,手里攥的也是峨眉弟子身上的念珠,可謂鐵證如山。可你仍要無理狡三分,憑空捏造一些莫須有的證據來為峨眉脫罪,今日你莫非又想故技重施不成?”
“柳尋衣,你究竟是何居心?一會兒幫六大門派說話,一會兒又幫四大世家辯白,你到底是哪頭的?”
“你說有奸賊在背后挑撥離間,我看那個‘奸賊’八成就是你自己吧?”
“柳尋衣,別忘了你可是賢王府的人!理應幫著我們一起對付他們,而不該站在中間和稀泥……”
“就是!說來說去,竟連一點真憑實據都拿不出來,只靠紅后白牙一張巧嘴,你以為你是誰?你這么喜歡編故事,還練什么武功?走什么江湖?何不去茶館說書算了!”
……
一時間,群雄激憤,眾說紛紜。對柳尋衣的質疑、嘲諷、甚至是謾罵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此時,果然應了洛天瑾昨夜的那番話。只憑三寸不爛之舌,柳尋衣非但不能力挽狂瀾,反而還會淪為眾矢之的,遭到眾人的唾罵與鄙夷。
面對熙來攘往,喧聲震天的無數質疑,柳尋衣縱使全身是嘴,只怕也說不清楚。眼下他頓覺有心無力,身心俱疲。
柳尋衣現在終于明白,為何洛天瑾從始至終都不愿插手此事,只因人心難測,善惡難分。
在復雜詭辯的人心面前,眾口鑠金,往往比真相更令人信服。
望著深陷漩渦而難以自拔的柳尋衣,林方大、湯聰等人實在于心不忍,好幾次欲要出手相助,但都被洛天瑾冷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林方大偷偷湊到洵溱身旁,急聲道:“洵溱姑娘,你一向足智多謀,如今尋衣有難,你快想辦法幫幫他……”
面對林方大和湯聰渴望而急迫的眼神,洵溱目不斜視地注視著漩渦中心,百口莫辯的柳尋衣,似是而非地喃喃自語道:“此刻的柳尋衣,宛若深陷泥沼,辯駁如同掙扎,只會令其越陷越深。因此,現在無論是誰想去拉他,結果都只有一個。”
“什么?”
“隨他一起沉淪,直至……徹底湮沒。”
……